无言的沉默与风暴时刻将这里包围着,断壁残垣与此缄默,在这片被遗忘已久的土地上,有人在前方哼着歌谣。

那未曾听闻过的曲目让季清堰回神,他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却无法找寻原本的道路,因此他只能不断地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一直走向彼端的预示之中,他在等待,等待着暗处藏匿的阴影露出身形。

银铃被轻轻地晃响,雪层被风暴所带走,冰凌伴随着季清堰的前行,不断地向上攀援着,绽放着。

季清堰靠近那轻柔地哼唱时,没来由感受到了一阵由心底散发出来的沉痛与悲伤,他看起来很疲倦,但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他听着那哼唱愈发渺小,寒冬的雪白长发正从他的前方再次延伸。

那银白的长发穿过季清堰的臂膀,将他温柔的包裹在内,恍惚的风声渐渐散去,只剩下了如同幻觉般的温暖,在宁静的夜色中,季清堰听到那遥远的声音,开口询问他。

“你去的任何方向,都可以得到生命的永恒。”

“可是我不想得到永恒,我只想在死亡到来之前,成就不同的自己。”季清堰回答道,激昂的情绪让季清堰感到了头疼,但他依旧向前走去,仿佛越过眼前的黑暗就能迎来彻底的黎明。

那飘渺的声音再一次地高歌着,星光扭曲空间,那个空洞的声音依旧在问,何为自由,何为成就。

但季清堰不再回答,闯过风雪,将褪下的寒凉阻隔在星能之外,熟悉的星场在不远处传来,重叠的星能让季清堰抬起了头,他看向来者,对方身着着一身灰袍,黯淡的眼眸中似乎什么也没有。

对方的身影似乎连存在都足够勉强,散开的粒子渐渐将气温带至更低处,片片雪花将冬季重新带回到这里。

季清堰从未没有如此难以启齿的时候,他的目光浸染着些许惊讶,他的眸光微凝,在投向对方的身上时,愈发空渺,他挪动着嘴唇,低语道:“白洛景?”

那双瞳孔在季清堰出声时便投向了对方,对方微微抬头,露出一张与白洛景如出一辙的脸庞来,空白的桎梏在原地落下,争端指向季清堰所在的位置,白洛景的额角处绽放的烙印,让季清堰的瞳仁骤然紧缩。

他试图唤醒白洛景,但却被不断地拒绝,季清堰绽开烈焰,将金红色的红莲凝聚在他的身旁,微动的寒风轻轻卷起,雪白的冰晶落在了地上,很快便被红莲所融化。

季清堰的神色微动,他自然是认识白洛景的烙印,因此对银心距更加的感到愤怒,白洛景已经完成了他生命的使命,没有道理再被这些人再次利用,那复刻的咒记带着沉重的灰色,让季清堰的心不由自主地绞了起来。

白洛景扯了扯兜帽,将那双空洞的眼眸彻底暴露了出来,红与黑的漩涡在他的身旁不断地沉浮着,似乎要将一切都拉入深渊中,连同他自身的存在都要粉身碎骨。

这是一场片刻都不能停歇的战斗。

季清堰伸手挥落一道界限,把白洛景阻挡在外,他紧抿着唇,没有任何的言语,缄默包围了这里,无论是惊惧还是拯救的思虑在此都没有任何的作用,于是季清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他的眼眸燃烧着烈焰,就如同季清堰身旁所绽放开来的红莲业火一般,随时准备好了被点燃,季清堰注视着白洛景,目光骤然变得坚定起来,他那双黑色的眼眸浸染着烈焰,看上去有些微红。

但季清堰一步都未曾退却,反而如同承诺般低语道:“我向你保证,再一次的,我会做到一切。”

“所以,你就安心睡吧,洛景。”季清堰的神色温柔,眼梢却坠着哀伤与冰凉的无力,他的书页缓缓向一侧翻开,漂亮的花体字再一次地改变了,银蓝色从那纯白书录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字迹,黑雾缠绕着一切。

就好似情人间低声的呢喃,在含情脉脉之中包围了这凌厉的寒冬,将一切裹挟在静默的极夜里。

“我向你保证,以rhapsode的永痕起誓。”季清堰说,他闭上双眸,黑色的薄雾如同轻纱般笼罩住他们,蓝色的闪蝶在季清堰的身旁飞舞着,向下簌簌掉落冰晶似亮堂的麟粉。

先前划开的界限就这样被彻底模糊了,重叠的星场开始争夺主导权,冰凉的气息不断地衍伸,季清堰骤然睁开了双眸,金红色的红莲从他的眼中不断地绽放着。

他从未如此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一点一滴地从季清堰的心脏处剥离,一时间他分不清这淋漓的鲜血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不远处白洛景的,他的视觉重新回到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