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受够这样的世界了。”

季清堰的视角彻底地了黑暗之中,他不愿意让人窥探到自己的伤疤,在那巨大的裂缝中,他再次睁开了双眼,季清堰面不改色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部,那里只有狰狞的伤疤,疼痛早已消失。

就好像生命的进程在此不断地加快,无论是死亡还是新生,唯有沉疴带不走治愈好的病痛,这伤痕依旧存在,季清堰露出了一抹笑容,寒冷的冰晶从空气的迭代中不断地涌现。

在未尽的言语之外,那喧嚣的高歌愈发响彻云霄,季清堰注视着无形的一切,在不断地探索中,伸手掌握着寒凉的冰,尖锐的刀锋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季清堰将刀尖缓缓下垂,再一次地抵上自己的颈部。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将刀尖往里送,这里却被一层柔和的力量所阻挡,一个人影很快便出现在季清堰的面前,那可怖的影子,如同梦呓般的言语,似乎在对季清堰诉说着什么。

可是季清堰更本就听不明白对方究竟在讲些什么,他手中的匕首很快便化作雪花簌簌落下,他的脸上依旧空白,像是在问对方为什么要阻止他的行动,季清堰的那双黑色的眼眸中像是覆盖着大雪。

在某一时刻,着落雪就要压塌季清堰的所有,把他埋没在最深处,他的神色恍惚,连同那双黑色的眼眸中都含杂着些许淡淡地无措,他开口道:“是你在弹琴吗?”

恰到好处的疑问,那双眼眸像是被浸染的调色盘,无论是什么色彩都不奇怪,零点的温度很快便再次消失了,在无所改变的现状中,他却轻柔地笑了起来,似乎想要伸出手来触碰这黑色的影子。

对方向后退了几步,依旧用那晦涩难懂的梦呓潦草地回答着季清堰,那向外延伸出的咒痕让季清堰的眉间微微地挑了起来,他笑了起来,周遭的气氛却愈发的平和了起来。

他那双暗沉的眼眸中,所拥有的疑惑很快消失不见,只剩下零星些许的沉寂还包裹在里头,季清堰看向那黑色影子,缓缓地抬起了右臂,那金红色的咒记很快便向上涌现出来。

“我本就属于淤泥之中,这样你也不肯握住我的手吗?”季清堰问。

黑影顿了顿,他将记忆搭上了季清堰的手中,暗沉的画质在季清堰的面前不断地展现着,无论是希维洛娜那张温和的脸,还是那双冰冷的紫色眼眸都一同被抖落出来。

“向来桀骜不驯的人,当有了软肋之后,也会为之收敛锋利的爪牙啊,”希维洛娜的声音感慨。

他们穿过了希维洛娜的眼眸,去往更深处的记忆,书录破碎着,誊写的力道也渐渐放缓,在微风之下,熟悉的执监局办公室出现在了季清堰的面前。

那些嘈杂的喧闹声就要将季清堰扯向深海之中,那些无言的黑暗与痛楚,窒息感不断地向上涌起,季清堰想吐,但却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周遭的嬉笑声。

那些恶意让他感到寒冷,连同那未曾散落的霜雪也是,像是缺少了某一块极其重要的拼图,但是季清堰却无法再次鼓起勇气去寻找。

他无法逃脱自身的阴霾,季清堰知道希维洛娜口中说的人是谁,也同样明白脆弱并不可改变,季清堰挣扎着,想要从深海脱离桎梏,抬头时,却连那最后一丝的光也消散了。

他并非是被期待的那个奇迹,季清堰的双手微微展开,像是在等待着一个永远都不会到来的拥抱了。

冰冷的黑暗包裹住了他,季清堰听见了海洋的声音,奔腾的流速似乎在不断地加快,他向下沉,却迟迟看不见海床的位置。

很快,季清堰便意识到了,他并不在海中,身上甚至连些许水花都未曾沾染过,但狼狈的一切都印在了季清堰的脑海中,使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冷汗几乎要浸湿他的后背。

记忆的迷宫没有终点,他被困在这里反反复复地寻找那把极其关键的钥匙,季清堰微抿着唇,神色略显沉陷着一种溃散的感觉,那些悲伤的东西还没有远离他,依旧在角落中窥伺着他们的存在。

那道黑影沉默地守卫在季清堰的面前,飘忽不定,如同烛火般,季清堰有种莫名的预感,出口的要是可能就在对方的身上。

但季清堰没有着急,他只是突然想到那般,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是天幕中的微光开始呈现出一种即将崩坏的预兆,这种感觉并不太好,让季清堰感到有些不太友好。

温度在不断地从季清堰的身体中抽离,他能够感受到寒冷正不动神色地侵蚀着他的身体,他的神色疲倦,仿佛就此走到了尽头,但是他却依旧笑着,他的声音沙哑,却恍若带着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