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道:“你们两个去门外守着。”
等丫鬟们退了出去,白嬷嬷目光如炬的看着金氏,一直把她看得满身不自在。
“二夫人,恕老婆子说一句僭越的话,您年轻貌美,嫁妆又很是丰厚,在娘家得长兄喜欢,青年守寡总是难熬,二夫人若是愿意改嫁,想必老夫人与伯爵爷都不会拦着。”
金氏轻拍孩子的动作一顿,薄怒满面:“嬷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我虽与官人缘浅,可既然已经嫁进了赵家,那这辈子就是赵家的人,心中从未有改嫁之心啊。”
“二夫人息怒。”白嬷嬷脸色不变。
“这青年守寡的日子,便如枯井稿灰,一年两年倒也罢了,十年二十年的长夜难眠,又岂是常人能忍的,更何况一辈子的事情。”
“相比起来,二夫人若是想改嫁,大可以求了老夫人与伯爷,他们非但不会阻拦,指不定还会多多的补贴。”
“有丰厚的嫁妆,又有娘家撑腰,即使找不到门第高的,可小门小户总是不难,夫人有嫁妆傍身,到哪儿都能穿金戴银,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个贴心人,冬日不会冷了心。”
金氏沉下脸来:“好你个白嬷嬷,你是官人的乳母,也是母亲看重专程请回来教我的,如今倒好,进门不想着指点,光想着劝我改嫁,这是安着什么心?”
白嬷嬷见她动了真怒也不急,继续说道:“二夫人不用担心永昌伯府,只要七少爷能留下,老夫人与伯爷绝不会阻拦。”
“夫人年轻,孩子还会再有,何必在这深宅大院磋磨光阴。”
赵云安原本喝饱了昏昏欲睡,舒服的享受着母亲的轻拍,谁知忽然听见这一场。
他不敢睁眼,只是竖着耳朵听,于情于理,他也是同意母亲改嫁的,毕竟守寡的女人多艰难,金氏那么年轻,犯不着为了他死去的老爹浪费后半辈子。
如果母亲想改嫁,赵云安也会举双手支持,绝不会怨怪她。
金氏冷声道:“嬷嬷不必再说了,珍珠——”
“看来二夫人是打定主意,守寡不嫁了?”白嬷嬷打断她的话。
金氏低头看向孩子:“那是自然,天可怜见,我从未动过改嫁的心。”
得了她的回答,白嬷嬷起身行礼:“二夫人恕罪,老婆子并非有二心,只是同为女人,心知守寡艰难,不想二夫人年纪轻轻的将来后悔。”
金氏缓和了脸色,冷哼道:“嬷嬷也不必试探于我,从进赵家门那一日开始,我便已经做足了准备。”
白嬷嬷垂下眼帘,显然明白了金氏话里头的意思。
“嬷嬷,如果我说对官人情深义厚,愿意为他一辈子守节,想必你也是不会相信的。”
金氏幽幽说道:“当初的事情嬷嬷也知道,母亲因此总是疑心我,可日子久了嬷嬷就会知道,我绝不是轻浮浪荡之人。”
“二夫人,老婆子绝没有这么想。”白嬷嬷道。
“老婆子的话虽不中听,实在是句句为夫人考虑。”
金氏看着她,叹气道:“嬷嬷,我心底是真的想清楚了。”
“嬷嬷说得对,青年守寡是艰难,可要我说,与其改嫁到不知姓名的人家,指不定这男人有没有良心,丰厚的嫁妆带过去,也不知道多少能花用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