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之外,金氏和刘氏都是一脸担忧。
很快祠堂里传来赵云安嚎啕大哭的声音,掺杂着孩子的求饶声,金氏首先受不住了。
“母亲,今日孩子们是有错,但小孩子难免贪玩,也,也不用罚的这么厉害吧?”
方才听说赵云平带着儿子出门,金氏着急的很,可现在听着孩子的哭声,金氏又舍不得。
赵老夫人只是盘着佛珠:“放心,打不到安儿身上。”
金氏抿了抿嘴:“打在平儿身上也不行啊,安儿惯来爱闹,定是他日日缠着他三哥哥要出门,三少爷才会带他出去玩的。”
“如今孩子也回来了,平安无事,母亲不如跟伯爷说一声,轻轻罚过也就算了。”
“母亲,都是我大惊小怪,现在想想孩子淘气,出门玩玩也没什么,下次多带几个人就是了。”
赵老夫人抬眼瞥了她一眼,又问刘氏:“你也这么想吗?”
刘氏脸色也有些发白,却还是沉声说道:“安儿才五岁,平儿枉长年纪,带着弟弟出门胡闹,惹得家里头长辈担心,他也不长教训,这些年挨打无数,却还是如此任性。”
“今日伯爷亲自动手,合该让他好好吃一回苦头,也好长长记性。”
她也心疼儿子,却明白永昌伯下手有分寸,终归不会真的把人打坏了。
再者,赵云衢也在里头,总不可能看着两个弟弟被打死打坏。
赵老夫人点头道:“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
赵老夫人和刘氏都不松口,金氏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也不敢闯进了祠堂里去。
祠堂里头,赵骏冷着脸,整整打了一百下才停下。
赵云平背后的衣裳都破了,露出里头的血痕来,方才靠着一口气撑着,如今戒尺一停,他顿时力竭,扑倒在地,
赵云安嗓子已经哭哑了,这会儿一被放开就扑过去,又不敢随意乱碰。
“三哥哥你怎么样……”
赵云平咬着牙,低声说:“养好了又是一条好汉!”
“跪好!”赵骏又是一声冷喝。
他显然也听见了赵云平的话,气得恨不得再给他一顿,让他知道厉害。
偏偏他这一双儿子,老大文弱,平日也省心,老二倒是健壮,偏偏从小是个跳脱的,管也管不住,打的次数多了,他倒是挨打出经验来。
赵云平爬都爬不起来,赵云安手忙脚乱的想扶他,但他人小个子矮,哪里撑得住,最后还是赵云衢来帮忙。
“大伯,你不要再打三哥哥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闹着出门玩,也不该丢下丫鬟,更不该缠着三哥哥。”
赵云安哭得直打嗝,往赵骏面前一跪,举起自己的双手来:“大伯你打我吧。”
赵骏却不打他,只问赵云平:“知道错了吗?”
赵云平正在龇牙咧嘴,心底不以为然,口中却说:“知道了知道了,这辈子都记住了。”
自己生的儿子,赵骏自然了解。
他嗤笑一声:“看来还是不知。”
“安儿,你过来。”
赵云安吸了吸鼻子,乖乖的跪在他面前,挨打就挨打吧,好兄弟就是要一起挨打。
“大伯打我吧,用力点,我不怕疼。”
这下子赵云平却不答应了:“爹,你打我就算了,为何还要打小七,他才五岁。”
赵云衢也柔声劝道:“爹,安儿年幼,要不还是免了吧。”
“我是家中长兄,却没管教好两位弟弟,我也有错,请爹爹责罚。”
说着撩起下摆,跪在了赵骏面前。
赵云衢又说道:“今日之事,说到底还是因儿子而起,儿子自以为行事谨慎,却不料树敌而未知,才害得两位弟弟被牵累。”
如此说着,赵云衢心底是真的愧疚,要不是因为他,张子诚哪里会找两个孩子的麻烦。
“好好好,你们倒是兄弟齐心。”
看着齐刷刷跪在跟前的三个儿子,赵骏气笑了。
赵云安怕这么下去,两位哥哥真的要挨罚,连忙道:“大哥哥三哥哥,没事的,做错事情就要挨罚,我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打。”
“大伯你打吧。”
赵骏冷哼一声,高高举起了戒尺。
“爹!”赵云衢和赵云平齐声组织道。
赵骏并未真的打中,反倒是重重甩开戒尺,指着赵云平就骂。
“安儿不过要挨一下戒尺,你尚且如此担心,白日带他出去乱逛时怎么不想想后果?”
“你可曾想过今日若不是圣人偶遇,你跟安儿会是如何下场?”
赵云平瑟缩了一下,辩解道:“今天是我们倒霉,可就算圣人不在,姓张的难道还敢杀人不成。”
赵骏被他气得脑仁发疼:“他是不会杀人,可打你们一顿,骂你们一顿,压着你们从他裤。裆下钻过去呢?”
赵云平抿了抿嘴,心知今日弄不好,是会发生这般折辱人的事情。
“就算事后我为你做主找回公道,可挨的打骂也是真切落到身上的。”
“你整日放肆,我也懒得管,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甩开下人,没头没脑的带着安儿去市井胡闹!”
赵云平梗着脖子说:“我就算自己死了,也会护着小七。”
赵骏不怒发笑:“好好好,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厉害。”
“要按父亲的话,我们赵家子整日待在闺阁之中,胆小怕事都不用出门了。”赵云平喊道。
赵云衢皱了皱眉:“父亲不是这个意思。”
赵云平却嚷嚷道:“我们也是伯爵府,祖母还是郡主,凭什么事事都要忍让小心,知道的说父亲为人谨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永昌伯府都是软蛋。”
“三弟!”赵云衢冷喝道。
赵云安抬头,果然看见大伯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他到底不是真的孩童,知道永昌伯府看似光鲜,其实如履薄冰。
“三哥哥,大伯只是担心我,怕我在外头磕着碰着。”
赵云平气呼呼不说话。
赵骏冷笑一声:“为父只问你一句,若是有人冒充人贩子,要从你手中抢人,你护得住护不住?”
赵云平心底还是不平,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赵云衢扯了扯弟弟,又开口道:“爹,云平虽然莽撞了一些,但身边也是跟着人的,今日确实是意外。”
赵云安也使劲点头:“我很乖,一直跟着三哥哥,绝对不会被拐走的。”
他心底隐隐约约明白赵骏的担心,毕竟他出生后就灾祸不断,谁知道远在凉州的郡主会不会又发疯。
是这几年过得太顺心,以至于赵云安也忘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