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锋利的箭头嵌入船板,打破了船头的悠闲自在。
赵云安也是心头一跳,若不是那箭头偏了一寸,只怕他们已经血溅当场。
“是水匪!”
马贵惊叫道。
赵云安拧起眉头:“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水匪?”
从云州到京城走的都是运河漕运的大道,常有两岸官府水师巡逻视察,这会儿天还没全黑,哪里有水匪敢在这大白天嚣张。
“少爷,我们先进船舱。”马贵忙道。
赵云安正要进去,却见常顺还死死的拽着钓鱼竿。
“常顺,先进来。”
“少爷,你的鱼。”常顺却已经把鱼竿一把拽起,上头居然真的勾着一条倒霉的大鲤鱼。
“别管鱼了,快进来。”赵云安连声喊道。
赵云昇也意识到不对劲,透过窗户往后看:“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距离赵家的大船不远,另有一艘略小一些的船只,此刻被四五条小船围着,水匪已然开始登船。
方才射到赵家船上的流矢,便是双方交战误中。
赵云安往后一看,便是皱眉:“情况不对,就算是水匪,那也该图财,怎么会动则要人性命。”
看那边传来的惨叫声,不像是谋财的水匪,倒像是专门杀人灭口。
“谁管他是谋财还是害命,让船家快走,等到最近的码头报上官府,自然会有人来管。”
赵云昇连声喊道。
赵云安却没那么乐观:“两艘船距离这么近,谁知道他们打杀了那艘,会不会看上咱家的。”
“所以才快走啊,还留着做什么?”
赵云安指了指湖面:“只怕是走不了了。”
此刻日暮西斜,灿烂的金光倒映在湖面上,却有两艘小船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他们想做什么。”
赵云昇吓得惊慌,连声喊道:“快,加快速度。”
大船虽稳,可此时无风,也远没有小船那么灵活。
“来不及了。”
赵云安脸上道:“除了开船的,其余人拿上武器,决不能让他们上船。”
他看了眼女眷:“柳心姐姐,你们留在船舱中,不要出来。”
“少爷,我,我也可以帮忙。”柳心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依旧坚持道。
赵云安也没阻止,只是让她们都拿上棍子棒子来防身。
见弟弟远比自己镇定,甚至越过自己,很快将船上的仆从安排好,甚至连知书都听令拿上了长棍,赵云昇一时有些拉不下脸。
但形势可顾不得他有没有这个脸。
那两艘小船上的水匪靠近后,便试探着要上船,但船上的赵家仆从都拿着长棍往下捅,自然没那么容易。
赵云昇一看,松了口气:“他们上不来。”
“不好!”
马贵惊叫道:“少爷,他们在凿船!”
原来船上两个人直接跳进河里,飞快的潜入船底,手中拿着尖锐的凿子。
船上大半都是永昌伯府的随从,许多并不会水,听见这话顿时慌张起来。
一旦船沉了,那船上的人就成了水匪砧板上的鱼肉。
赵云安脸色一冷:“不要留手,直接射杀!”
“是!”
此次除了随从,另有两个侍卫是永昌伯亲手训练出来的,身手十分不错,一人叼着长刀跳到小船上,了解了其中一个水匪性命。
另一个手持弓箭,瞄准水中之人。
水匪暗道不妙,迅速的潜入更深,让船上的两人无可奈何。
侍卫皱眉道:“贼人藏在水里,等到天黑对我们更加不利。”
“快开船啊!”赵云昇跳脚道。
船家自然也想快一些:“已经最快了,甩不掉那些水猴子。”
只怕这么僵持下去,水匪最擅长憋气,一股劲儿凿穿了他们的船只,到时候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大船不够快那就换小船,总之先上岸再说。”赵云昇喊道。
“二哥,现在进小船,那才是掉进水匪的圈套里。”
赵云安眉头一皱:“我们的船够大够坚固,不是一时片刻便能凿穿的,只要找出那几个水匪杀了便是。”
“说得容易,他们躲在水底下,咱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少爷,让我去。”常顺忽然喊道。
赵云昇原本要赞扬下人勇气,一看是他,顿时骂道:“你捣什么乱。”
赵云安却问:“你真的有把握吗?”
“我能在水里头憋气抓到鱼。”常顺第一次挺直了胸膛。
赵云安当机立断:“好,赵大,寻一把锋利的匕首给他。”
“赵大赵二会在船上接应,若是憋不住气,亦或者抓不住人,便立刻回来,我们弃船也还有一线生机。”
常顺接过赵大扔给他的匕首,咬在口中,直接将自己剥了个精光,只剩下一条破了洞的裤衩子。
没等赵云安再交代两句,他噗通一声便跳入水中。
“再下去几个人帮他。”赵云安喊道。
“此次有功者,重重有赏。”
原本害怕的船员们,听见这话突然有了勇气,毕竟来的路上,他们便知道这位小少爷出手大方,平日尚且如此,这救命之恩肯定不会小气了。
陆陆续续有船员不顾寒冷跳了下去。
可水匪是吃这口饭的,哪里那么好对付,很快便有船员受伤,惨叫着想爬上来。
赵云昇连声喊道:“趁着他们在水下缠斗,没工夫凿船,咱们快走。”
“二哥!”
赵云昇一把拽住他,低声道:“不过是几个下人,自然是我们的性命更加重要。”
“咱们坐小船先上岸,水匪见船上没了主人,指不定抢了钱财就走,他们也不会有事。”
他们这边还好,水匪一直未能上船,另一头那船可已经传来惨叫连连,可见这群水匪是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极恶之徒。
赵云昇才刚中了秀才,可不想自己的人生断送在这里。
“二哥要走便走,弟弟却不能徒留他们为我拼命。”
他们若走了,那剩下的人心都散了,才叫真的没有活路。
赵云昇急得骂人:“你怎么这么倔,怎么就说不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