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顺嘿嘿笑,赶紧过去穿上。
马贵喘平了气,才回答:“少爷,我在桂榜上瞧见了杨秀才和马秀才的名字。”
“此次一共高中了九十八名举人老爷,杨秀才排行六十二,马秀才排行七十三。都是榜上有名。”
可惜,杨永年已死,即使有了功名,对他而言也毫无用处。
赵云安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可惜了。”
人都死了,身后名还有什么用。
想了想,赵云安还是说道:“王管家,你派人去一趟杨家村,先把消息送到再说。”
虽说死后才中举,可举人的名头,在乡下还是很好用的。
“可要带上一些贺礼?”王管家问了一句。
赵云安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说:“带上吧。舞弊让村人都知道杨永年中举了。”
王管家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王管家还未出门,报喜的人倒是上门来了。
谁都知道赵云安是京城永昌伯府的少爷,出手大方,此次又高中解元郎,官差们自然是抢着上门来报喜的。
速度之快,竟是跟马贵前后脚就到了。
敲锣打鼓的声音,将周围几个院落的人都炸了出来,一时间赵云安耳边都是恭喜贺喜的声音。
甚至中间还混着几个想帮他说亲的。
赵云安只是一一感谢,马贵常顺捧着早就准备好的漆红盒子,将里头的蜜饯果子大把大把的塞给来贺喜的人。
来人都想跟新鲜出炉的举人老爷套近乎,可被塞了一嘴的蜜饯果子,倒也说不出坏话来。
赵云安趁势将那两个报喜的官差拉到一边。
两张银票塞了过去:“两位差爷,赵某有一事相求。”
官差低头一看,心头一跳,那可是一百两的大额银票。
他们只是不入流的小吏,一个月明面上只一两半银钱,一百两,可够他们干上十年。
这永昌伯府的少爷未免太大方了一些,两个官差先是高兴,瞧清楚面额之后反倒是害怕起来,这么多怕拿着烫手。
“赵举人请说。”
官差小心翼翼:“若是能帮得上忙的,我们定不推脱。”
可要是太过麻烦的事情,他们也不能因为一百两而送了性命。
赵云安笑道:“杨永年杨举人此次高中,怕是无人报喜,能否劳烦两位差大哥走一趟,也好让杨家村人知晓。”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事儿,应当的应当的。”
他们立刻麻溜的收下银票,还高声道:“赵举人真是深明大义,以德报怨,我们这就往杨家村报信。”
“王管家,你驾车同两位差爷一道儿过去。”赵云安又道。
又有车坐,又有银票拿,虽说杨家那边肯定是榨不出油水来,两个官差倒是也很乐意走这一趟,给已逝的杨永年做个面子。
王管家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一路上说着好话,将这两个官差照顾的妥妥帖帖。
等到了杨家村,官差也很给面子,从村头就开始敲锣打鼓的报喜,一直敲到了还挂着白皤的杨家门口。
但凡有村人来看,官差便大声喊道:“恭贺杨永年高中举人,特来报喜。”
一时间让村人们议论纷纷,杨家叔父更是拍着大腿后悔:“永年成了举人,却丢了性命,早知如此,我豁出命也该保住他的。”
报喜与白皤,交织出诡异的画面。
小杨氏气色依旧不太好,听见了报喜一时也不知如何反应,似喜似悲,哭不得,笑不出。
倒是杨家村村长缓过神来,人虽没了,他好歹知道报喜的官差不能得罪,还让人封了喜钱。
两个官差没料到还能有这个,捏了捏,不在意的塞进了袖子。
还笑着说道:“杨举人才华横溢,杨夫人,等你腹中孩子出生,可以定要送他读书,子承父业。”
小杨氏拼命点头,连杨家叔父和杨家村长也保证,只要是个儿子,将来定是要送他读书的,束脩村子里给出。
这头杨家村里上演着悲喜剧,另一头衙门中,也有人提出异议。
“程大人,这杨永年已死,是否要从桂榜上除名,让排名次一等的考生替补?”
也有人责怪林志海:“林大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往里头送个信儿。”
林志海只笑着说:“贡院未开,本官冒然往里头送信不合规矩。”
众位考官都嗤之以鼻,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往里头送信并不算多难的事情。
林志海又道:“杨永年虽然死了,但他能高中也是真材实料,不碍事儿的。”
曹大人抬头,不满道:“可杨母状告儿子忤逆不孝,既然是忤逆不孝之人,怎么能桂榜有名。”
林志海挑了挑眉:“杨母弑杀养子,已经被族规处置。”
“林大人,这是两码事。”曹大人更是不满。
“万一这事儿传到了京城,我们让一个不孝子中了举人,岂不是惹人非议?”
程大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桂榜已出,若因此将杨永年除名,你让云州文人怎么想?”
“杨永年是对是错本官不管,本官只知道无人状告,没有官司,无论杨永年是生是死,绝不可随意革除功名。”
“否则这天底下的秀才举人,岂不是认人随意更改?”
曹大人被他堵了回去,赌气道:“罢了,既然程大人与林大人都有决断,那下官也无话可说。”
“左右等出了事情,自有两位大人担着的。”
程大人脸色一冷,忽然发作:“曹宇,你可知罪。”
曹大人心头一跳:“下官实事求是,不知道何罪之有,程大人可别公报私仇。”
林志海淡淡开口:“既然如此,不如请狱中那十二位商家子来当庭对质?”
程大人冷笑道:“曹宇,别以为你将女儿送给二皇子当了妾室,便能爬到本官头上来撒野,逼急了本官,咱们便到圣人面前辩是非。”
曹宇出来之后,便打听到舞弊一案的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