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钦白属于后者。
张嫂不自觉就对着周声说了实话,她说:“如果不是他妈,他也不能和他爸闹到那种地步。他十几岁时那德行你是没见着,那脾气坏的呀。那时候家里不许他进这一行,他带着经纪人两个人从头开始,也是从刚成年为工作天天喝酒,为项目一点点死磕这样走过来的。现在喜欢他的小姑娘很多,有几次都找到这里来了。他烦得不行还转头教育别人,自己手底下又养着公司和团队,到底是成熟稳重了。”
储钦白的背景,要查其实不难。
出身岚城鼎鼎有名的豪门家族。
父亲储建雄一手创建的盛宇集团,旗下了包含金融、房地产、餐饮等多个领域。
储钦白的母亲秦若也是著名演员,她是储建雄的第二任妻子,嫁给储建雄的第五年在家中自杀身亡。
这事儿闹得很大,网上至今都有传闻。
关于秦若自杀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抑郁症,有人说秦若患有精神疾病。
储钦白出道那年外界给他的评价,是天才与疯子。
什么浪荡风流,目中无人。诋毁的人总是拿他遗传了母亲的精神病内涵他。早年间十有八九打架的新闻都是这么来的。
如今张嫂口中的这番经历,倒是让周声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
但一想到那人开口就让他多读点书。
心想这人成熟后,身上剩余的反骨大概都体现在嘴毒上了。
周声八点半出门。
这天有风,如今这身体他知道,所以特地添了件外套。
研究了一会儿打车软件,周声去了和许朝约定的地点。
那是一个广场,许朝就如他想象中的一样,一米七六的个头,理着短短的头发站在站牌前面。隔了老远就朝他挥手,兴奋喊道:“声哥!”
“许朝。”周声点点头,走过去打了招呼。
许朝对他如今的变化只惊讶了大概两秒,转头则看着他身后的出租车,意外道:“声哥你打车来的啊?你车呢?”
周声:“大概在原来的房子里吧。”
他在刚到这个世界时,因为消息的闭塞以及一段婚姻,接触到的都是和储钦白有关的人。
周家的情况他后来多少从手机讯息里知道一些。
周声的父亲周启淙和原配妻子,也就是周声的母亲早年离婚。
周声的妈妈去了国外,他跟着父亲生活。
三岁那年,周启淙再婚。
后妈舒美丽两年后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周松。
周声在手机里几乎和所有人吐槽了一遍这件事,要么就是在骂他后妈如何会演戏,如何蛇蝎心肠。要不就在说周松如何会装模作样,上学要考年级第一,在家装得懂事听话,为的就是巴结老头子哄他开心,将来遗产会多给他一份。
许朝和他边走边说:“声哥,你一直和周松不对付,他肯挪吗?”
周声:“去看看再说。”
房子是市中心大平层,少说也有两百平。
这天是周末,按响门铃的时候,来开门的是个穿着浴袍的卷发女人。
她上下看了看周声,“找谁呀?”
“周松。”
女人耸耸肩,回头喊了一声:“周松,有人找。”
裸着上半身的年轻男人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算不上多好看的长相,倒是斯斯文文的。
“你谁啊?”他问。
问完大概才察觉到什么。
震惊:“哥?”
他旁边的女人开口就来了一句:“你哥?你不是说你那个废物哥哥在医院快死了吗?你上哪儿多出来这么个好看的哥哥?”
周声旁边的许朝立马火了,“你说什么呢?!”
女人被吓了一跳,躲到周松后面。
周松根本没管身后的女人,还在看周声。
发现自己很难再从这张脸上看见他熟悉的阴沉,更没有只会无能狂吼的暴躁。眼前这个人有着深黑的眉眼,清瘦却不失优雅的气度。
他像是浸润在河床底下的玉石。
不动声色,自有光华。
周松甚至没来由地慌乱了一下,笑容都有些僵硬,开口说:“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房子。”周声像是没发现周松的不自在,“我想委托人已经上门和你交涉过了,但你一直以不方便为由拒绝让人进门,所以我只好自己来了。”
周松干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你在医院呢,所以才当人是骗子。”
“你真的不知道我早就醒了吗?”周声轻浅扬眉问。
周松:“不、不知道啊。”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父亲早就对他失望透顶,这种渣滓临到头了反而运气好摊上储钦白那么个愿意花钱的主。
就算醒过来了也不过是个废人而已。
周家的公司填进储钦白的对赌协议里,发展只会更上一层楼。
只要将来到他手里,他有信心将公司做大做强。
周松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周声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打了他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