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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劳烦姑娘了。”

陆芍倒是没说甚么,流夏却有些护主心切,小声嘀咕着:“府里连个喂药的人都没有吗?我家姑娘早膳未用一口就被人硬拽了过来。”

诚顺耳尖,狠狠剜了一眼福来,只觉他办事不够妥帖,医官开了新药,药还在炉子里煎着,不急在一时,让姑娘用个早膳能耽搁多少时辰?

“着膳厨重新预备一份,端到主院来。”

福来嗳了声。

陆芍随着诚顺入院子,路过月洞门时,忽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她蹙了蹙眉,捻着绢帕掩鼻,小脸不自觉地皱成一团:“公公,好大的味儿,可是出甚么事了?”

陆芍问时,他差些反应不过来,后来记起晨时有人办事不力,被他砍去手脚,陆芍问得那味儿,兴许就是还未散去的血腥味。

诚顺跟着厂督从白骨露野里来,早早闻惯了,可这姑娘却是打高门宅院里来的,平日兴许都没瞧过鱼血鸡血,更遑论是鲜活的人血,如实而说,只怕将人吓着,便扯谎道:“是厂督旧伤崩裂,又见血了。”

陆芍并未起疑,来时福来就同她讲,底下的人手笨,喂药时不小心扯着伤口,旧伤复发,换了好几块棉纱才止住血。

“道是我不好。”她垂着脑袋,有些自责:“我既以冲喜的名头入提督府,自然是盼着厂督能好起来。眼下厂督还躺着,照料他的事原就应当我来。想是我起得晚,贪睡了一程子,这才让他多吃了苦头。”

诚顺抬眼去瞧她,厂督遇刺不久,便有人抹着眼泪儿来探望,见过太多逢场作戏、惺惺作态的人,他试图从陆芍面上捕捉一丝半点的虚情假意,却发现,陆芍的那双眸子像是冬日的第一捧雪,干净明亮,没有一丝作秀的痕迹。

他推开屋门,搀陆芍进去:“底下的人吃白饭,不关姑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