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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对这人世间还有眷念,这么一喊,也就不走了。

陆芍的手抚着靳濯元的脊背,边顺气边喊着:“厂督,您瞧瞧我呀!我在这儿呢,打我骂我吓我都成!”

好像有些见效,她觉得眼前之人忽然舒了口气,紧抿的双唇也松动了。陆芍眼疾手快地给他喂水,半盏过后,手心可算有了些温度。

“厂督。”陆芍眨了眨湿漉漉的眸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靳濯元抬眸,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目光恢复了以往的风轻云淡,声音仍有些沙哑:“你倒是有些用处。”

他早前抑制不住仇恨,时常在午夜发作,病程很长,往往需得两个时辰才能复原。今日清醒得快,仿佛有人站在深渊口拼命拉扯他,一睁眼,正巧撞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头。

他是要死了吗?活像是哭丧一样!

见他恢复如常,紧绷的弦儿彻底崩裂,陆芍抬手去抹眼泪,瞧见手腕处浅浅的一圈红,心里觉得委屈:“厂督,疼。”

这是靳濯元掐出来的。

“你适才说任打任骂,可见都是在骗咱家?”

一时慌乱胡说的话,他竟当真了。陆芍皱着小脸,也不敢哭,换做旁人她早矢口否认了,可这是东厂的提督,他说东谁敢说西。

“成了,坐下用膳。”

陆芍呜咽咽地在方杌上落座。

他伸手剥了个白煮蛋,诚顺要接,他却摆手回绝,剥完,递至陆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