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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芍的羽睫连着扑朔了几下,摇头时发髻上的钗环伶仃作响。只要细瞧,就能看出她那张秀靥上的惊慌。

靳濯元不再说话,陆芍心里没底,反复斟酌着他的语气。

方才的话问得直接,就差将‘有人’二字昭然地代入‘太后’。

厂督明知她是太后送来的人,却依旧安然地将她留在身侧,甚至将自己的去向和心里的猜疑毫无保留地说与她听。

倒像是请君入瓮,故意将消息透露给她,只看她那日在大内所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毕竟东厂番子遍布大梁,他们最擅长缉查监视,也不知那日春晴姑姑的行径有没有传入厂督的耳里。

纵使她甚么也未向春晴透露,厂督这样昼警夕惕的人,倘或知道她和太后尚有往来,也不知会做出甚么样的事来。

愈是往深了想,陆芍的小脸很快失了血色。

靳濯元也没料到,他这样的一句话,惹得身前的小姑娘惶惶不安了一路,连到了称卖鹅绒的地方,她也没有回过神来。

靳濯元撩袍,将人一并抱下马。

陆芍掩藏好自己的心绪,步子发虚地走在前头,买了鹅绒,也不愿再逛瓦市,一路上都在想尽法子宽慰自己。

回到府里,诚顺正训斥福来,瞧见陆芍和靳濯元的身影,才止了声。

陆芍知道福来受训的缘由,两手揪在一块儿,迈出一小步,替他说话:“是我瞧着府里还有好些行装没有置办,特地留福来在府里照看的。诚顺公公,你就不要苛责他了。”

诚顺自然愿听陆芍的话,可福来还是因着自己大意向靳濯元请罚:“是小的疏忽了,纵使留在府里,也该嘱人暗中护着夫人才是。”

他知道这是规矩,若因一人破例,开了先河,往后不利管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