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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芍非但气恼厂督, 更是气恼自己。因她觉得自己奇怪极了, 心里分明惧怕厂督, 时不时地想要逃离,可在见着厂督的时候,却仍是忍不住靠近。

他就像个勾人的狐狸,带着她一步步地走入事先预备的陷阱。

身上华贵的提花绢斗篷被她拢成皱团,滚边的狐绒缺东少西地秃了一片又一片。她指尖沾着绒毛的碎屑,黏着走桥时冒出的细汗,怎么甩也甩不掉。

“连你们也要气我。”

陆芍嘟囔了一声, 再想使劲儿甩手,手腕却被人握住。

饶是云津桥上行人再多,陆芍也清楚的感知到站在自己身侧的人究竟是谁。

靳濯元身躯凛凛地拦在她面前,带着寒意的掌心,捧着她的手腕,将她黏在纤指上的绒毛一撮撮地清理干净。

垂眸时瞧见好端端的斗篷秃了大片,便开口问道:“甚么臭毛病?千斤鹅绒都不够你揪的。”

陆芍侧首,正好瞧见他耐性十足地捧着自己的手,优越的眉骨衬出他高挺流畅的鼻梁,既有俊美的皮相,皮相之下又有英飒的骨相支撑着。

怪不得身边围着这么多姑娘。大致都是这张脸招惹来的。

见她不说话,杏眸间敛着怒气,靳濯元有些疑惑,这小姑娘方才还好好的,跟丢了一会儿,怎么就同吃了硝石一样。

他捏着陆芍柔软的指腹:“发甚么脾气?谁惹你不高兴了?你的兔儿灯呢?丢去哪儿了?”

陆芍见他眼尾上扬,鬓边的两缕细发勾着分明的下颌,薄唇一张一合,周遭的声音似乎都自耳廓晕散,只听见腾空而上的尖啸声,循声望去,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头顶绽开,瞬间流光溢彩,像无数星子自夜空坠落,触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