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查清楚了之后,她就可以功成身退递交辞职回去当个“闲人”,继续卖程序。
但真的入职当了警察之后,她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卷宗,抚摸着那一张张陈念旧案。
有多少冤情在里面,凝聚滔天的怨气,让整个仓库都变得冷彻心扉。
春日野清奈踩着厚厚的玻璃桥面,低头的时候能够看到脚底波涛汹涌。
耳边的风声,像是低喃细语般,抚摸着她的耳朵。
男人的胸膛贴合着她的背脊,他的手臂从后环住她的身体。
春日野清奈在被黑色风衣包裹的时候,有一瞬间感觉身上的冷意消退,她的肩膀上被什么东西抵着,侧首的时候,银发被风吹拂在她脸侧飘动。
他的嘴角咬着一根烟,烟雾弥漫在另一个,随风消散的时候,春日野清奈听到他说了一声。
“看。”
看什么?
“那里。”黑泽阵示意着她往河对面看。
那边是西屋火町,一望无际的灯火就像是延绵不绝的熔浆。
人的理智在火焰里被审判,他们在那边歌舞升平、饮酒作乐。
春日野清奈听到和歌的音乐声从岸对面传来,她在来的路上还在想,怎么就这么巧他指名道姓要来这个地方,难道那个窃听器是他放的?
但感觉也不太像。
如果是的话,柯南肯定会被找上门吧。
就是因为无事发生,春日野清奈和柯南才会觉得奇怪。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春日野清奈被他从后环抱着,她看不到黑泽阵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冷到极致的声音在不高不低地说着。
“带你见一个人。”
“谁啊?”
“一个女人。”
“……”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回答?
搂着春日野清奈左肩的手臂微微一松,朝着西屋火町最西侧指着:“她死在了那里。”
“……”春日野清奈的脑容量实在不足以消化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于是顺着黑泽阵所指的地方看过去,瞧见了一个看起来很新的八角亭院。
看起来像是什么灯红酒绿的地方。
准确来说。
西屋火町每一个地方都是这个样子。
春日野清奈不知道。
那里是他母亲死亡的地方。
在25年前的今天,这座八角亭院是一个花廊。
他的母亲在里面自焚而亡。
“我把安眠药吐了出来,我没有陪着那个女人一起死。”他的声线很平静,比富士山上雪碎的声音好不了多少。
在他与那个女人相处的四年里面。
他对那个女人的印象就是没日没夜地烂醉。
那个女人每天都会在家里插满黑色郁金香,哪怕生活拮据到什么都交不起、因为饥饿和没有水电而直接吃谷面、欠着隔壁商店老板一大堆酒钱。
她也会拿出钱去买黑色郁金香,然后靠着那些花作为支撑地活着。
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了四年直到有一天,她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张新闻报纸,两只眼睛迅速枯萎、死亡、变成一朵凋零的泥花。
那个时候的他看不懂报纸上写的是什么,只知道是意大利的报纸。
从纸张的年份上来看也很陈旧,无法判断是什么时候的。
他只知道,那个女人在看完这张报纸之后就崩溃了。
又哭又笑了一整天后。
她煮了一碗面,在面里放了安眠药的药丸。
——“吃吧,孩子。吃完我们一起去找爸爸。”
她把那碗面递到黑泽阵的面前,这四年里面,这个女人没有给他起过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