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顾不得下手轻重,刀刃没入他人血肉的沉闷声响将他罩住。在恍惚之中,他只能察觉到自己一刻也不曾停下,全凭本能将挥至身边的剑挡去。
朝段文甫迈出的那几步走得极其艰难,仿佛很快又似乎很慢,他在血腥味缠绕中来到了那把琴跟前。
段文甫反应不及,脖子上就被他架了一把剑。
琴声乍然停止,周遭的侍卫也纷纷停下了动作。
季别云这才有机会回头看去,之前的十二个侍卫只剩下了五人,衣袍上皆沾染着血迹。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是最多的,那些人衣上的血可能大部分都是他的。
他有些不安地收紧手掌,将剑柄握住,却始终使不上力气。
段文甫的慌乱只有一瞬,随即冷静下来,道:“季将军连杀人都没力气了吧?”
察觉到身后有侍卫趁机靠近,他猛地抬起却寒刀指了过去。然而长袖之中,举刀的那只手却在细细颤抖。
“滚远点。”他冷冷道,继而转头看向段文甫,“起来。”
段中丞被他用剑横在脖子上,不敢不遵从,双手离开琴弦,站起身来。
虽然被威胁着,嘴上却不饶人:“你就算拿剑指着我也出不去的,不仅屋外有弓箭手,房顶上还有。以你如今的神智,能在箭矢没入你心口之前反应过来吗?”
季别云很想无视段文甫的声音,但也不能不承认,这人说的是对的。
他想要出去,恐怕九死一生。
不如趁现在还勉强有力气,先捅段文甫几刀,就算出不去也可以解解气。
他想到这里便动手了,却寒刀在手中一翻,刀刃便划过了段文甫心口。层层衣服都被割开一道长长的裂口,鲜血渐渐从里面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