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漂亮却易皱,莒绣心疼地把每一件重新理好,再确认一次:“你不留一件吗?”
衣服虽好,改来改去,麻烦不说,一般也改不出个好样。出门前,娘给她做了好几身,美绣并不缺体面衣裳,摇头道:“不了,我衣裳够。”
“那好,我先回屋了。”
莒绣盖上箱子,抱回自己屋里,按母亲教过的法子,和冬儿一块动手,把这些衣裳,一件件用白布覆盖再熨平,再隔着薄纸包起来收好。
她和二奶奶身量差不多,应是能穿的。
衣服放平,她心里难平。
美绣连这样的衣裳都只寻常惦记,可见婶娘为她预备的,衣料也是和这些相当的。还有那匣子玩意,婶娘娘家殷实却不是巨富,嫁妆在农家算体面,但不至于能和一个大富人家的奶奶一般开支。由此可见,姑奶奶和母亲挣的银两,只怕大半是进了叔婶的钱袋子里。
这世间,先是出身不公平。同门出身,又有不公道。
可是,不平又能怎样?
从来都是这样的体统。孝道压死人,母亲不想不愿,也不得不服从祖母安排,日夜做活熬坏眼。祖母偏心眼,她们不能反驳不能置喙,只能默默承受。
唉!
因老太太有言在先,省了晚膳前那一次问安。
美绣关了房门,莒绣便安心留在东厢做针线。
明儿是在众小姐们跟前头回露脸,她在今日送来的衣裳里挑了件最不起眼的沙绿外衫,下身选定那条绿妆花绒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