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戴静成了上下级关系后,她与之相处便多了十二分的谨慎和小心,既要适应律所的工作又要时刻关注戴静的需求,精神压力倍增,竟怀念起不久前跑车拉客时无拘无束的日子。

放假那天,戴静把心月叫进办公室,给了她一本半新不旧的学生笔记本,说是大扫除收拾屋子找出来的,是心月从前的东西。

心月随意翻看了一下,笔记本的前几页写得很满,记了些地理科的知识点,她已经很久没写字了,都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字迹。

她正想对戴静说这样一本空笔记本扔了就行,没必要还留到现在的话,没想到刚好翻到本子里夹着一张照片,把话堵了回去。

那是一张全家福,照片里面的心月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站在父母中间,用手捧着脸微笑,她的妈妈寸文秦长发乌黑披散过肩,穿着一身白色长外套站得笔直,看起来严肃端庄。父亲赵继新穿着那个年代最为时尚的白衬衫皮夹克牛仔裤,梳着蓬松的背头,站没站样,一手叉腰斜倚在车旁,笑得开朗帅气。

照片里那辆客车车头处挂着披红,显然,这是为了庆祝家里买车拍的纪念照。

心月再往后翻看,发现笔记本里还有一些日记,写的是一些零碎的心情随笔,其中几页写满了“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们…”之类重复的话,看得出是精神极度痛苦时候的宣泄。心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些幼稚的日记内容戴静肯定都看过了。

原本家里有父亲的照片都早已被心月烧完了,多年过去,她记忆里父母的样子也是模糊不清的,可如今面对着突然出现的这张全家福,往事种种又浮上了心头。

戴静解释说:“这个本子很早之前就想还给你了,但一直找不着人,我们还去过你家里,可惜连你家亲戚都不知道你去哪了。”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谢谢啊。”心月想起来了,这本子是从前决定不读书的时候请戴静帮忙扔掉的,没想到她特意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