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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的是胡二,他们认不出我是魏拦,父亲。”

魏耶又低低的咳嗽起来, 好一阵子之后才道:“魏家人,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魏拦又如何,何必躲躲藏藏?那外邦商队对你这样贴心和睦, 何以能用假名相称, 欺骗于他们?”

“父亲”

“等等, 阿拦,宜眉, 你们听我说……”他抬手。

姐弟俩顿时有了不好的想法。

果然,魏耶继续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阿父今日告诉你,是要你们以后都照这个做,倘若有人帮你,你便要千百倍报答。”

他又低咳一声,“我身上这病,忽冷忽热,寒暑交加,不是正常之态势,吃了几日的药,也未有起色,恐怕是不见好了,倘若走后,你们要做三件事。”

“父亲!”阿拦忍不住流泪。

魏宜眉心有预料,但还是伤心无比,她向弟弟摇摇头,示意让他先等父亲说完。

“一,不需厚葬我,为官数十年,生前不在乎的身外之物,死后亦然。二,去城外打听,可有人同我一样的病症,都是逃荒而来,这几日我思来想去,恐怕这是疫病,若有,你们要去上报官府,若无,那便最好。三,无论上不上报,之后你们需得隐姓埋名,这邵王性情听说是温和近人,度量宽大,但我毕竟是先帝纯臣,倘若他不能容我,必定也不会容你们。不要考功名,便只做平常百姓。”

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魏耶便是一阵面红耳赤,胸中绞痛。

魏宜眉强忍悲伤,“女儿都记下了。”

阿拦这一天晚上都很难过,然而第二天,他去得的很早。

他想,父亲这段时间来卧病在床,要不就是省出吃食给姐弟,他还没尝过外邦酒楼的滋味。

他早点干完活,尽快带回来,让他好尝尝,若是真的来不及,那他才要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