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江莲睁开只眼睛,偷摸拿起酒壶摇摇。
听这响声,像是百年的桂花酿。
没等她拔开酒塞,从头顶传来个声音,“嘿,我就知道你忍不住。”
江莲对着声音传来的方位丢出酒壶。
嗯,这次的声响,应当是正中靶心。
今夜的月亮不圆,恰好能坐下一个江莲。
她倚靠着月牙,一只脚耷拉在月边,酒壶里的酒似是喝完了,一滴清液顺着她脖颈流下。
路过喉结微微不平之处,勾勒出条弧线。
“娘的。”她不满意地使劲倒倒,一滴都没有了,“抠死你个小鬼头,好歹是神仙。”
神仙化形从来都是随自己心意,说起来,她虽不知道月老活多久,但她知道肯定没自己久。
酒没了,天也快亮了。
在月亮离开前,江莲一个鲤鱼打挺站立到月尖上,“月亮啊月亮,你能照到南边也能照到北边。[1]”
她眼睛眯起,不经意地俯视着天下苍生,“你要是看见他,跟他说一声——”
“嫩个龟孙,本仙迟早攮死你。”
天亮了,不过很快,天又暗了。
乌云渐渐密布,一点一点将白色的天光都驱散去。
大雨如同释放般,由高空一鼓作气倾泻而下,重重打落在地面,尘土飞扬。
众人皆心知肚明,这是场百年一次的大劫,听老人言,从古至今都在这个时候。如今,是第九次。
早早归家将门窗遮掩好。
可即便如此,不知是谁家的孩子顽皮,哭哭嚷嚷着奔跑在大雨里。
水势渐渐上涨,蔓延,已到他的膝盖处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