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离言抻着脖子,非得较真:“嘿,我今天还就真竞了。一个练气期的弟子,我还比不得了?”
“唉。”江莲拗不过他,“若真给他留个怨念也好,抱着杀掉我的决心参悟剑道,没准以后比你都强呢。”
她的火眼金睛可不会看错,那弟子虽是个低阶,但剑骨是好的。诚心修剑,肯定能成就片大业。
“绝无此种可能。”池离言立即反驳,“这就跟年龄一样,现在我跟他相差四个等级,就代表我领先他四个等级。只要我不死,我都不会让他越过这四个等级,我要永远比他高四个。”
“行行行。”开始了,碎嘴子又开始了。江莲捏捏太阳穴,“那你加油哦,以后他要是敢来寻仇,你就用你那四个等级差把他打回去。”
池离言满意地挺起胸脯,“那当然,我让他门都没处进。”
“嗯嗯。”江莲累了,合上眼睛,往后一仰,靠着池离言,“闭嘴,睡会儿。”
这一靠,比说话灵,池离言即刻噤声。
过了一会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悄声问:“用不用给你唱个摇篮曲哄哄你啊?”
江莲没应声,池离言以为她睡着了,动作便愈加轻柔起来。御剑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弄出一丁点动静把她吵醒。
不杀那弟子,只是因为江莲觉得他不该杀。
不知道为什么,从前的她不会想,何为该杀,何为不该杀。
弟子畏手畏脚,又不甘屈服的样子,像极了池离言刚见她时的模样。
初生牛犊不怕虎,却带着几分对神仙的敬畏,不敢抬头看她的样子。
还有那句没有家。
世界是很大,人间也很大,谁有真正的家呢?
被四四方方的院子圈出来的天空,那就算家吗?
当然不算。
但倘若那四四方方的地界里有人等,便算家了。
哪怕不是一个小院儿,只是一间茅草屋子,一个破木屋。
当夕阳西下时,做饭菜生成的白烟顺着烟筒争先恐后地钻出,放上两双碗筷,点上一盏煤油灯,就算家。
她接过白玉鳞的糖葫芦才发现,原来糖葫芦也不是那么好吃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