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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宠媳 午时雨 2654 字 16天前

连碧见自己挑的没派上用场,抿唇将衣裳又收了回去。

直到摆晚膳时,上递下传,乔宅一家老少都知道了侯府邀赏花宴的事。用罢饭,众人坐在厅堂用茶,老夫人和乔父免不了叮嘱说教一二。

“你们二人,去了那顶富贵的侯府,嘴巴要甜些,莫要小家子气。结实些高官夫人,对你们老爷仕途也好。”

董老夫人年轻时脸庞瘦削,如今发福了,面上骨头又挂不住肉,多显老态又一副刻薄相。她讲话时,家仆们守规矩安静不语,小辈们惧怕祖母也安分守己,厅堂中唯有她一人的声音,清寂又沉闷。

“媳妇省得。”王澜珍不咸不淡地回应了寥寥几字。

“孙女受教。”乔芝回。

乔芝垂眸端坐,回想祖母和继母的对话,心中不知怎的生了比较的念头。

从前她娘亲尚在世时,性格柔顺谦和,恭奉夫君、孝敬婆母,可这董老夫人尤嫌不足,常摆婆母的谱挑三拣四,而乔父重孝,事事以母亲为先,甚少体贴妻子。

若此时被说教的是乔芝娘亲,依她的性子,不会像王澜珍这样回话简短,但董老夫人必定还会喋喋不休。然而面对如此敷衍的王澜珍,董老夫人却没再说什么。

凭什么?凭的是王澜珍从商掌家手握财权有底气,凭的是王家比乔芝外祖家富贵,凭的是王澜珍从不温言软语的强硬做派。

乔芝心疼娘亲,经由娘亲这辈的内宅事,又懵懂明白了许多道理。

乔父等董老夫人说完,放下茶盏面色肃穆道:“那威远侯府虽显贵,但家风松懈,世子又顽劣、风流成性,并非良配,娘子带芝丫头多些结交即可,莫要贪恋富贵。”

王澜珍对做文官的夫君要比对婆母热切得多,点头应道:“夫君说的是,不过依我看,那侯府是何等高门?姻亲必定也是门当户对的,广发请帖不过为了热闹二字罢了。所以夫君不必担心。”

乔芝面上做出恭敬倾听的模样,心里却冷笑一声。乔父迂腐守旧,向来将家风和官声挂在嘴边,此时嘴上说不想她嫁非良配,归根到底一是怕与侯府结亲引皇帝猜忌,坏他清廉官声,二是因乔家祖训严谨清明,他看不上人家家风。

乔家有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据传那威远候世子虽尚未娶妻,却已有几房美妾。乔父大概觉得人家有辱斯文吧。

威远候世子如何与乔芝无关,但她知道就算不纳妾,乔父也算不得好夫君。

当年乔家清贫,乔芝娘亲身怀六甲,若不是他愚孝,敬娘苦妻,乔芝觉得自己娘亲不至于生产时体力不济,整整两天才生下次子,最后没坐够满月,发了一场热就离了人世。

乔芝娘亲离世后,乔父为她守了一年的孝期。人人都夸乔家家风好,乔父重情重孝。但在乔芝心里,却觉得乔家吃人、吃女人,乔父更是令她胆寒的伪君子。

乔芝如今到了适嫁的年纪,心里全然没有望夫郎的小女儿心态,所谓的恩爱两不疑在她看来好比水中月镜中花,都是虚妄。

若要嫁,乔芝只想嫁得高门,不为人,只为财富、地位。夫妻情谊哪里比得上锦衣玉食实在?

侯府高不可攀,但赏花宴上不缺高门,乔芝打定主意盘算着,务必抓住此次大好机会,给高门夫人们留个好印象,为自己争取一门好亲事。

很快到了九月初八,为了体面,王澜珍还花三百文钱租了一驾灰蓝顶的马车供自己与乔芝乘坐。

那车夫听闻主顾要前往威远侯府,还同租车的赵妈妈攀谈,问她们是否去出席侯府赏菊宴的。

坐在车里的王澜珍听了,牙酸了一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她这句话虽不合时宜,却也有一丝那个味道。位于内城的侯府办赏花宴,连外城的车夫都知道,可见这威远侯府在东京中是何等的万众瞩目。

乔芝抬眼看继母,见她今日外面穿了一件墨蓝对蝶串菊花纹长褙子,内里是青灰色绫短衣,下面配了豆绿的蝠纹旋裙。每一件都是好料子,颜色搭配的也合适,就是满花儿的外衣配满花儿的下身有些杂了。另外她头上戴了两支金钗、两支玉簪、一柄梳篦,还另簪了一朵匙瓣绿菊,满头的花团锦簇没个主次反倒不好看。

略想了想,乔芝还是开口道:“母亲今日打扮得甚美,菊花纹褙子和簪的这朵绿菊相得益彰,又点了今日的赏菊宴,真是妙极。”

没人不爱听奉承话,王澜珍听她如此夸赞,就算心里不容乔芝,还是舒心地笑了,得意道:“赴宴当然要打扮的隆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