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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位的爱 海阔健谈 2649 字 16天前

各单位轮番请客,表面上是送行,其实更深层的原因谁都能看明白,就是随着张斌职务的高升,他今后的权力只会更大,将来有事相求也更好办。

好不容易吃请落下了帷幕,明天他就要到县社走马上任了。

今晚,原计划我与张斌告别,互诉衷肠。但不巧的是,谷峰这个不长眼的,偏偏在这个时候,领了工资来家休假了。

谷峰休假一般在月初。但工资何时领到手,哪一天、星期几休假,则要根据野外工作的进展,以及分队会计回大队部的情况而定,没有固定的时间。

所以,地质队员编了个自嘲的口头禅:学生知道星期几(盼周日休息),工人知道多少号(盼着发薪),农民知道季节(安排播种和收获),地质队员一问三不知。

这天晚上,为迎接孙女女婿回家团圆,奶奶做了几个好菜,我们娘仨围坐在圆桌旁一起吃饭。

因为谷峰突然回来,我已经约好的与张斌幽会的事,可能要泡汤,而张斌一走,不知要等多少天才有机会再叙旧情。

因此,我心里异常烦乱,美味佳肴吃到嘴里味同嚼蜡。谷峰却看不出眉眼高低,不知谁膈应谁,为了讨我的欢心,还伸出筷子给我往碗里夹菜。

我推说不爱吃,端起自己的碗就往旁边躲。谷峰讨了个没趣,就不再说话,闷着头吃饭。稀里糊涂吃完饭,谷峰起身抄桌子刷碗。

我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台观看。因心理七上八下,只感觉屏幕上的小人儿,一闪一闪的在跳动,具体播放的是啥内容我根本不知道。

谷峰把碗洗好,扫净地上的垃圾,拉灭了门灯,就回到奶奶住的东屋,坐在炕沿上,两眼瞪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还一边瞎评论。我看见他这么上瘾就来气,伸手把电视关掉,就往我俩住的西屋走。

见我关了电视,谷峰赶忙跑到当院,先往洗脚盆里放了些自来水,又从封好了的煤炉上拿起水壶,一边往里兑热水,一边用手试温度。他觉得温度合适后,把脸盆端到我面前:“累了吧?洗洗脚睡觉吧。”

“你要把我烫死啊,你安的什么心!”我的脚刚一伸进洗脚盆,就感到烫的荒,冲他就是一嗓子。

“热吗?跟平常一样啊,我再给你兑点凉水去。”谷峰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红着脸,边说边弯下腰,伸出双手就要去拿盆子。

看他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我心里更加来气,就在他双手即将碰到盆沿的时候,我一脚把洗脚盆踢翻,顿时水流了一地。

“不洗了,加班去!”我拿起毛巾擦干脚,三下五除二地穿上鞋袜,顶着茫茫夜色,沿着坑坑洼洼的道路,飞快地骑上自行车。

在车轮碾压活动石子后发出的「噗噗」声,以及因路面颠簸,车链子与大链套撞击发出的「哒哒哒」的响声中,飞快地回到了单位,把车推进会计室,直奔张斌的主任室而去。

“咋这晚才来?”翘首以盼,等我多时的张斌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四爷来串门,奶奶做饭做晚了。”为了不让张斌分心,我撒了个谎,没跟他说谷峰今天休假回家的事。

话音刚落,我就扑倒张斌怀里,哭诉着即将到来的分离之苦。

过了不久,我俩刚钻进被窝,就听到大门「当当」的响了两下。

警卫问道:“谁啊?”「我」,因隔着大铁门,外面的人答话的声音又不大,我们没听清是谁的声音。

但晚上很静,张斌的办公室离大门又不远,一会儿,我和张斌都清楚的听到了谷峰那习惯性的两声咳嗽。

随后,「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奔会计室而去。说实话,这种情况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不好!谷峰啥时候回来的?肯定是来找你了,你快回去吧……”张斌一愣,下意识地推开我,瞪大双眼紧张地说道。

“他今天休假。甭理他!小子长能耐了,竟敢半夜三更的闯到单位来。”我愤愤地说道。

“不行,你在我这儿,他找过来就麻烦了。”张斌一时乱了阵脚。

“你表弟有这个胆吗?这么晚了跑到单位来,不定是搭错了那根弦呢。就凭他那副前怕狼后怕虎的德行,没有十分把握,绝对不敢到这屋来,不信咱俩打赌!”我对谷峰太了解了。

“但是,如果我回去,没事还好说,他要是存心找事,在单位跟我瞎嚷嚷起来,更不好收场。你放心,天塌不下来,有啥事明天我回家再说!”

这次荣升县社副主任,从公社开始,粮库、煤站、变电所、各个厂矿展开了车轱辘会,恭维的话听了一大堆,好酒好菜吃了个够,根本没有时间与我单独告别,说说知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