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头喃喃,醉得胡话连篇。

楚愿不语,他披了沈斐之的衣裳,雪白的长衣如月色交织,骨节分明的指节叩着碧玉澄澈的玲珑小杯,丰润的唇瓣润泽浸了烈酒后仿佛透出淡淡的粉色。

月上中天,云雾飘散,朦胧的月光避开闲杂人等,婉约地在青年帝王身上撒下青辉。

酒过三巡。

礼部尚书趴在庭院的池塘里和蟾蜍对叫,楚愿颦蹙,支着通红的颈子从石桌半扶起身。

“长孙尚书,你醉了。”风凉,楚愿揉了揉泛着热气的耳朵,还是不免微微打了个哆嗦。

他一手圈着酒杯,白生生的脸无可避免染上酒气的红来,小小呵出热气取暖,楚愿掩去失态,唤来侍卫将长孙尚书送回府上。

支走闻风而动的御前太监,楚愿刹那间失了力气,松开凭意志力支撑脖颈的手,软下身子侧卧在冰冷石桌上,冕旒坠落,乌发流墨般在青白的石桌上写意。

他耳朵贴在坚硬的桌上,石桌没有心跳,自己的却很清晰。

烦闷涌上心头,楚愿极力把右相口中的养虎为患驱逐出脑,他和右相当年商量过黄裕任用一事,右相当时便说黄裕难堪大任,薄情寡义,不能效忠于主,迟早成为心腹大患。而他则信誓旦旦保证,届时他必将黄裕斩草除根。

他同黄裕交情甚好,说不难过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