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墨发黑眸不见踪影,这人银色发丝披散,乱在腰际,金眸垂落于掌中正在擦拭的鎏金剑,他周身氤氲着与幻境本身相近的薄雾,令人瞧不真切他的眉眼,可即便瞧不见也能感受到这人骨子里浸泡的千年不化的寒意。

他手中的绢帛浸满浑浊粘腻的血迹,已经瞧不出原来的色泽,像以血湿了几回,还往下汩汩滴血。

光瞧上一眼,上过战场的楚愿就知道这血须得是将从活人的脖颈上全须全尾舔下来的,擦血迹的人对擦剑这种乏味的事儿熟门熟路,单一个不耐烦却利落的擦剑动作便能窥见他浑然天成的冷傲。

这是长生帝君,楚愿心说,是我的师兄,也不全是。

青年对眼前诡异的场景丝毫不畏怯,他朝长生帝君走去,断定长生帝君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否则定会像上次进入梦境那般拿眼盯着自己看。

长生帝君苍白的手指在鎏金剑上顺着剑身摸了一圈,确认没有办法将血迹擦干后便将手中的绢帛随手扔了。

他神情寡淡地伸出右手,手掌上便凭空出现了与方才模样一样的白绢帛。楚愿定睛一看才发觉这上头绘着人的小像,并非普通的白绢帛。

青年站定在长生帝君右侧,瞟到白绢帛上那人的模样:长相周正,眉心一点朱砂,兔眼,硕大的脑门上龙角宛如树根遒劲有度,绢帛左侧落款几字——西海龙王二太子敖荣。

长生帝君不咸不淡瞟了一眼小像便直接把绢帛反过来,接着擦自己的剑,擦了两下,迈步朝外走。楚愿连忙跟上,才走两步,迷雾裹挟青年,拉扯着他朝前游,下一瞬便来到西海龙宫。

青年忙抬眼看长生帝君,长生帝君的银发在水中飘浮,却不影响他的野蛮行径。

他转动手腕将剑刃往方才小像上西海龙王二太子的身体里捅,纯净的金眸染上血腥气儿,他眼也不眨一下,杀完龙王的爱子,当着龙宫的众人折辱龙族的尊严,徒手剥落了龙的犄角,放在手中掂量掂量,淡然地砸到惊恐万分的老龙王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