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宠人和他师兄一个路子出来的,方才一通掏心窝子的哄,把楚愿闹得稳住心神后,帝君便把本来进贡给王爷的虎裘披在他身上,将他从琴阁抱到暖房里。

地炕烧得火旺旺,他师兄又勒令他捧个掐丝暖炉,裘衣外朝他身上再团了一条锦被,这才放心下去给他再弄些吃食来。

楚愿半羞赧着不再说话服软了——刚刚说了那么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酸苦劲儿的话,这时候再说几句话便会显得他有意媚人,他不乐意。无极本身果真也是闭上嘴巴,由着他师兄照料他。

若是由着他师兄宠,这个宠法实在不符常理,楚愿趁着他师兄替他再盛粥的空当,眼珠提溜转儿,四处瞧瞧,一瞧就发现他师兄真是不怕被皇帝杀头。

一个王爷给自己养着的清倌住的寝宫,竟然住的是皇后才配得上的椒房,那花轿和泥散发的微香的角料味儿,楚愿可是熟稔得紧,他娘亲想当初便是荣宠六宫,高居皇后的席位也是唯一一个有椒房之宠的主子,越这么想他就越冷汗直出。

虽说他也知晓,他师兄并非有意以此暗表他的谋逆之意,仅仅因为这椒房于他的身子骨有益,冬日能够保温,不叫楚愿有半点寒着身子的嫌疑。

楚愿倒希望王爷是存了心谋逆才做的小动作,而不是为了他,这太叫人心酸。

可这心酸又该从何说起?

他一个被爱的人,怎么能替爱他的人说一句心酸?

楚愿愈发希望能够早些走出这五毒幻境,就是早半刻都好,过去太折煞人的筋骨,他愈发觉得自己受不住,受不住这实实在在的一千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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