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宦官与朝臣分庭抗礼,面子上的礼节还是做的。夜宴群臣,宦官该站着还是得站着。这时候,皇帝说这些,实在是不给宦官面子,搞得宦官脸青一阵白一阵。而群臣则有意取乐,宴席一时粗俗不堪,酒气浑浊。

沐辰还未站队,谁也不得罪,也没太大表情,只礼节性赔笑。

楚愿撑着脸,面前的菜肴冷落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玄色团领衫下宽肩窄腰的好身板在一茬膀大腰圆的官员中鹤立鸡群,乌纱帽没有帽正,微微有些歪,高挺的鼻梁上眼睑微阖,一脸倦容,连小皇帝盯着他瞧都没有察觉。

沐辰正与帝王说着体己话,率先发现帝王的眼神,回头就惊心胆颤地发现若玉在打瞌睡,虚汗直流。这小皇帝可是说杀谁就杀谁,眼睛都不眨。

“谁若是困了,可以出去走走,里头暖得朕也晕乎乎的,朕不怪他!”小皇帝高声道。

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楚愿一个在打瞌睡。

楚愿立马醒了,垂眸,双手举杯,给皇帝赔罪:“臣罪该万死,自罚一杯给皇上赔罪。”

小皇帝傻笑了两声,问:“你别死啊爱卿,别人都陪我玩过了,你什么时候陪我玩?”

楚愿想起他那些把人当马骑的乐子,沉默了会儿,正要开口说话时,沐辰要给小皇帝敬酒,转眼含蓄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小皇帝来了新的乐子,便不再盯他不放。他和别人谈天说地,楚愿趁机推脱出了宫殿。

宫中灯火辉煌,殿檐挂了皇帝亲手挂的万寿灯,身后传来清乐阵阵,殿外腊梅凌寒而开,乌压压的遒枝上各表几枝,不减它的冷艳孤高,和当初乾清宫中的梅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