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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元思忖道:“她既是天族的人,如今天族里能有本事从诛仙台救人的,只有华羲和弦玉了。” 他二人去月澍山时并未可以掩盖行踪身份,苌元觉得如今尧棠既是回来了,他便能护她周全。要同她大大方方地站在一起,无需遮掩。是以天族得到了消息,他并不意外。

“弦玉?” 尧棠这些年刻意绝了天界的消息,是以并不知道华羲已于八百年前立了东海公主弦玉为天后。

“华羲的天后。” 苌元不甚认同,轻蔑道:“怕是那华羲对你念念不忘,弦玉心生嫉妒。”

“你对女子心意倒是清楚。” 尧棠听他如此说,瞟了一眼,“想来魔尊这千年里常有红袖添香。”

苌元低头凑到她唇边,蜻蜓点水一碰,道:“我素来只爱棠花香。”

巫山云雨,月圆花好一般春,触处总堪乘兴。

兴尽方归,二人对坐在沉青阁内,尧棠端详着手中的弑神剑。剑长两尺,剑身由玄冰制成透着淡淡银光,刃如秋霜。自言自语:“七方上古法器兵刃,除去你的长庚扇与陈魂,我的乾坤镜。其他四方,父神应劫时为防止引起纷争,用阵法将其藏在了三界五荒各处,无人知其下落。”

旋即疑惑问苌元道:“这弑神剑,又是被何人找到的?”

“我一直觉得乾坤镜的防御能力大过攻击,如今得了弑神剑,正好给你傍身。” 苌元道。

“凡间男女定情皆会交换信物,不如你我交换法器。” 尧棠手托着下巴,巧笑倩兮道:“父神偏心你甚多,长庚扇这般好的法器也供你驱使。” 长庚扇的扇面采混沌之气制成,扇骨以上古战神蚩尤座下的神兽螣蛇鳞片铸成,在七方法器之中,位居首位。

“如此甚好。” 苌元将长庚扇拿出,送给尧棠。又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剑柄。神器认主。

“弑神二字煞气太重了些。” 尧棠斟酌道:“不如便改称十安吧!” 苌元自是欣然应允。

苌元担心上古神器出世,五荒异动,便要去五荒之地探查一番。二人商讨后,尧棠放心不下唐借与玉紫。山雨欲来,青竹消失已有三日,芳苓独自在这里她亦是不安。便决定留在十安,暂与苌元分开。其中诸般嘱托皆是不提。

尧棠早前在十安的后院辟出一块地,取了西荒特有的玉桂种子种下。悉心栽培百年,如今初春时节,忘川河畔又素来较人间温暖,已是花香四溢,雪瓣漫天。

尧棠觉得事事用灵力平白失了许多乐趣,便同芳苓一起,取了琉璃罐子将花瓣收集起来,预备泡酒待苌元回来与他月下对盏,岂不快意。

“窈娘…” 玉紫走到后院,对着尧棠怯生生道。

唐借这一遭劫难,着实伤重,如今还未醒来。尧棠知玉紫刺杀一事,并非本心,何况这数千年里,她不知见了多少为情所困的神鬼凡魔,不欲同她计较。便撤了禁制法阵,让她在客栈中自由行走。忘川河畔耳目众多,是以在此处皆是唤她为窈娘。

尧棠回头见她这几日过去,脸色已是好了许多。“何事?”

“我…” 玉紫似有心事,走近轻声道:“我…有事与你说。”

“说说看?” 尧棠不停手,仍是扫着花瓣。抬头见她不甚自在,便笑着唤他一起来,道:“你不必如此拘泥,说把你扔进忘川河是吓你的,有事便说罢。”

“是呢! 当年主人在桃林捡到我时也是这般吓我的。” 芳苓一双杏眼滴溜溜地转着,又给玉紫一件琉璃,让她盛花瓣用,接着顽皮道:“客栈里偶有赊了酒钱不给的,主人也是惯用这话吓唬他们,到底也不曾真的将谁扔了进去。”

玉紫苍白的面颊难得染了些许笑意,声音也不似之前紧绷,对尧棠道:“我听…指使我那人提过,你这千年里都在寻人。” 她顿了顿,覆手拿出一颗手掌大的剔透圆球,递给尧棠,道:“我母亲原是山泉族的圣巫女,这是她留给我的巫族至宝招魂珠。亡者魂魄哪怕是仅有一丝残留在天地间,也是能将亡灵召回的。”

山泉族人乃是半身之体,无神力,却天赋占卜通灵,素来以巫蛊之术立身。只是慧极必伤,这千年里造天谴诅咒,灾祸不断,如今已是日渐凋零。

“你父亲…是缘机星君?”尧棠问。三千年前,山泉族圣巫女与缘机星君一段孽缘苦情,她有所耳闻,却不曾想到玉紫竟是这般身世。

“他负了我母亲,殃及山泉族。我早已不认他做我父亲!” 玉紫此前都是柔弱清怜的模样,鲜少露出过这般强势神色。

尧棠对人的家务事亦是不感兴趣,只是玉指转着找魂珠,饶有兴致问道:“你这是…同我交易?”

苌元思忖道:“她既是天族的人,如今天族里能有本事从诛仙台救人的,只有华羲和弦玉了。” 他二人去月澍山时并未可以掩盖行踪身份,苌元觉得如今尧棠既是回来了,他便能护她周全。要同她大大方方地站在一起,无需遮掩。是以天族得到了消息,他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