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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 方才还我见犹怜,一副柔弱模样的潘金莲眉毛一立,瞪着杏眼,对芳苓蛮横道:“哪里来的乱说话的小丫头。”

见芳苓只是做了个鬼脸,并不理睬她,又对着武大郎撒娇道:“官人…”

“你是怎么死的?” 武大郎揪着这问题不放,

“我…” 潘金莲一时语塞,只是柔若无骨地倚着身量还没她高的武大郎撒娇,俨然是不想说。

“她是被你那兄弟,名叫武松的人物勒死的。” 本是作壁上观的孟婆。见不得武大郎生前死后都被潘金莲玩得团团转,便开口解释道:“她在你死后嫁给了那名叫西门庆的富户,将人玩弄死了之后,落到武松手里。为了给你报仇,便杀了她。”

孟婆顿了顿,似是不解气,又说:“她今日到我那买汤,我才看到了她的生前过往。真真是个毒妇,便抓来了给你。”

“人家一个弱女子,丧夫后再改价,亦是不得已。” 潘金莲以手掩面,泫然欲泣道:“那西门庆素来强横,要纳我为妾,我如何推拒的了。”

“报仇?二弟为何要为我报仇?” 武大郎呆呆愣愣的模样。

尧棠素来护短,她回来这些时日,早就将武大郎当作十安的一份子,实在看不过去他如此糊涂,出言提醒道:“你忘了那日在乾坤镜所见了?”

“大郎…她又是谁?” 潘金莲此人素来善妒至极,在人间时便因为嫉妒西门庆小妾美貌,而暗下毒手。如今见了尧棠,不知比人间的绝色女子还要美上不知多少的面庞,自是心下不爽。

武大郎这方才醒过神来,拿下潘金莲搭在她肩膀的手,正色道:“你先说,我当初是怎么死的?”

“你是病死的啊。” 潘金莲此时哪里知道,武大郎已是知道了自己是被他毒死的。又故作姿态,小意委屈道:“我当时日日侍候大郎汤水,还给大郎喂药来着。”

说起喂药,武大郎才想起之前在镜中所见缘故。质问潘金莲道:“你我为夫妻之时,家境虽不富裕,却也衣食无忧,我素来爱重与你。白日里作炊饼时,心疼你玉手纤纤,连水都不舍得让你沾,你为何狠心毒害我?”

“我…” 潘金莲见他将前尘款款缘故,皆是说得清楚明白,自己做下的丑事已然败露。

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撒泼闹起来,坐在十安前涕泗横流、骂骂咧咧道:“我十五岁便嫁与你,不嫌弃你家贫,在你死后又早早赶来寻你。” 眼风扫向尧棠,意有所指哭诉道:“不想你却是听了起子小人挑唆,疑我害你。”

她哭的响亮,尽然将在不远处奈何桥边排队的孤魂野鬼,并来往的妖魔鬼怪都招了来。皆是驻足观看。

芳苓向来受不得怨气,刚要捂上耳朵,便感觉先有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将自己的耳朵盖住。扭头一看,正是站在她身后的白泽。甜滋滋一笑。

白泽感觉自己手心间的耳朵一热,扯得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

武大郎素来憨直,便是此时已然知道了这毒妇的所作所为。面对这般风流阵仗,依旧是不知所措。只对着孟婆道:“夜思…能不能劳烦你,将她拖走?”

“拖走?拖到哪里?” 孟婆故意问道。

“自…自…自然是去…去投胎。” 武大郎每每着急便会犯了说话结巴的毛病。

孟婆展颜一笑,道:“还好你不是个蠢的,再被她骗了去。” 覆手拿出一册因果轮回薄,翻翻找找到潘金莲的一页,念叨:“恶贯满盈,坠入畜生道。”

“不!不行!” 方才还哭闹不休的潘金莲听了这话,惊惧万分。“不行!我错了大郎!大郎你救救我!”

尧棠挥手封住了她的声音,任鬼差将她拖走。问武大郎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可要去投胎?”

武大郎神色间略有为难,躇踌半晌,犹豫问道:“老板娘…我可以留在十安吗?” 挠挠头憨厚笑道:“我在这,比在人间开心多了。”

“你若是留在这里,错过了投胎的机会,便再不能投胎成人了。” 孟婆神情严肃,道:“只能依靠好生修炼,日后得了机缘,才有机会成为精怪一类。”

“我愿意的。” 武大郎毫不犹豫,又补充道:“便是一直做孤魂野鬼,在十安我也是愿意的。”

“那就这样吧!你便在这做个伙计,月钱三张纸钱,包吃包住,月休五天!” 尧棠爽快拍板,对芳苓道:“帮他找个房间。日后便热闹了!”

原本看热闹的众精怪鬼魂皆是散去,尧棠转身走进十安。又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唤道:“阿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