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最后一级阶梯,谭浩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累了,太累了,这山现实里没听说过,估计和黄山差不多高了吧。”

山顶是个断壁,周围一圈围着不锈钢栅栏,扶着栏杆往下望,只能看见一层又一层的云霭,宛若棉花絮般堆叠在一块儿。

云霭遮盖住了下方的景色,谭斯观用手电筒往下一照,隐约能窥见躲在云下的大海。

海浪击打在岸边的岩石,夜晚的大海不似白天那般平静,它就像一直装乖的野兽,终于在无人监管的时候暴露了本性。

一抬头,与大海一般深的天空无边无际,淅淅沥沥的雨冰冷地拍打在脸上,水滴从衣领钻入脖颈,慢慢滑过脊背,不知消失到何处。

从这里跳下去,要么走向死亡,要么重获自由。

这简直就是一场豪赌——只有他们有权享受的豪赌。

谭斯观觉得自己是怕的,但同时他又有些亢奋。

在谭浩讶异的神色下,他一把脱去雨衣,直接扔在了一旁。

雨衣摊在泥里,雨水很快将它浸湿,须臾便不能穿了。

谭斯观像是嫌不够似的,又一把将手电筒向大海的方向一抛。

手电筒依旧开启,它不知它的命运,还在坚持照明,手电筒在半空旋转,惨败的光束未及照彻天际,就霎时往下坠去——

山壁处传来清脆的碰击声,光转瞬被黑暗吞没,谭斯观等了很久,却始终没听见手电筒落海的声音。

他们所处的位置太高了,手电筒摧毁的声音根本传不到他们耳中。

而很快,他们就会和这只手电筒落入同等境地了。

谭斯观回头对谭浩道:“我也不知道黄山和这座山谁更高,不过我们出去后爬一下,心里就有数了。”

谭浩注视谭斯观良久,学着他样的将雨披一扔,两件雨披搭在一块儿,瞬时变得同等脏,他走到谭斯观身旁,向下俯视。

这个高度光是看一眼就腿软,谭浩道:“你以前蹦过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