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的。他认不出来算了,你也别讲。”

“……不过,你跟他家里怎么说的?”

“……”

我正闭着眼伸长了耳朵,门忽然哗地被撞开,一个矮胖的护士气势汹汹大喝:“——库兹涅佐夫!你又来了!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不收——”她看见我诚惶诚恐坐起来,瞪大了眼,半天没说完话。红脸老头趁她愣神,一个跨步将我从台上扒下来,转身就朝出口跑,边跑边喊:“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以后再不来了!”

我被他拉得踉跄了一路,好不容易滚到车子跟前,又回头望:“瓦连京呢?”

“哪儿能把你老公搞丢,”他骂骂咧咧地坐上驾驶位,发动车子,“这地方的出口他比我还熟。你快点坐进来了!”

我被那二字烧了耳朵,不敢再多嘴,等他将车驶到拐角,早已等候的瓦连京拉开车门一跃而上,我才终于放下心。

上车许久后,我仍气喘,问:“为什么要跑,你不是这家医院医生吗?”

瓦连京嗤笑一声,红脸老头含糊道:“以前是。”

“以前是?”我疑道。

红脸老头胡髭动了动,蔫蔫地:“执照吊销了。”

“……”我说不出话,震惊地望向瓦连京,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之前出车祸也是他治的啊?”

“我有什么办法!”他不耐烦地嚷,双臂抱在胸前,面颊嘴唇跑得通红,看来竟有几分可怜,“那时候医院见了你都不收!”

“啧啧,那时的伊万才叫一个惨,”红脸老头附和道,“浑身是血,没个人样。”

“你别说了。”瓦连京打断他,老头耸耸肩,撇撇嘴,冲我一番挤眼。我面上虽抿嘴点头,尴尬微笑,心内却大颤,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双透亮的眼睛,坦荡得不敢叫我转头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