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他上了车,一路无话,气氛颇为滞重。等到了机场后,瓦连京才率先开口:“正好,他们航班刚落地。”

我点头回应,与他一起坐在大厅等。晁劲函那人动作从来都慢,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瓦连京简直坐立不安,指头不断相搓,他一犯烟瘾就这样,只是不知究竟因为磨叽的晁劲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正出神想着,忽然背后有人大喊:“——蒋奇莞!”

我登时喜形于色,从座位上跳起来,然而等我转过背去,没见到晁劲函的影子,却是一个头发火红,挂了一身链子的人挥着手。不等我反应过来,那人将箱子一甩,大步上前,二话不说紧搂上来,整个人几乎挂在我身上,同时语无伦次喊着:“你这傻|逼怎么屁也不放一个就来莫斯科了?!”后又放开我,认真端详:“晁老憨说你脑子出问题了,还记得我吧?”

我盯着他脖子上一圈密密麻麻的纹身,震惊得说不出话——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前男友罗凯琪。罗凯琪是我国内大学的同学,上学那会儿就是个爱出风头的,搞了个乐队,作风极其混乱,爷们姑娘来者不拒,然而究其本质算是个0号,这也是本骨肉皮转正的重要原因之一。后来分手是他把我绿了,说老实话也是在我意料之中,所以并没太大反应。这厮虽然作风口碑极差,但当朋友处却是个单纯讲义气的,与我又合得十分来,于是之后也常常联络,约着看演出什么的。只是我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瓦连京站了起来,我连忙把身上这人推下去,转头对他说:“这是,呃,我一个过去的朋友,叫,叫……”

“尼古拉斯!”罗凯琪抢先道。我没忍住呼哧笑了,什么玩意儿,尼古拉斯凯琪吗。

罗凯琪毫不理会,热情洋溢地去握瓦连京的手:“你好你好,瓦连京是吗,久闻大名!”

瓦连京动动嘴角,没说话;恰在此时,晁劲函出来了,苦着个脸,我立刻冲他挤眉弄眼一番,意为怎么把罗凯琪也带来了。

晁劲函眉毛一撇,不住摇头,大概在说不是他的锅。瓦连京之前跟晁劲函见过面,寒暄了两句,罗凯琪趁机把我拉到一旁:“草,瓦哥太帅了吧!本人比照片还好看!”又凑到我耳边悄悄道:“他那个大不大?好使不好使?”

“大是大,”我点头,“好使不好使就不知道了。”

罗凯琪一副不可置信,随后又痛心疾首:“都泡毛子了你怎么还做——”

我见他要口出狂言,赶紧捶他头:“你妈的闭嘴。你怎么过来了?”

“你断网消失一整年,怎么联系都联系不到,我以为你死了呢。”这人脑袋缺根筋,说些话总让我额角暴跳,“那天你突然上线,还定位莫斯科,我就马上打电话给晁老憨了,果然……不过他说你出车祸失忆了,真的吗?我看你记我记得挺清楚呢?”

“是忘了一些事,”我挠头道,“有些又没忘。比如跟瓦连京搞过对象我就一点想不起来,但是在莫斯科走过的路又都想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