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确实不爱讲话。”我目不转睛地说。瓦连京停了笑,听那个黑发青年说,手上又在挤柠檬,库兹涅佐夫问他还要不要再切一个,他摆手拒绝了。我听不真切,老是被他们爆发的大笑吓一跳,黑发青年又开始尤利娅尤利娅地怪笑。我没由来很是烦躁,不知这个尤利娅到底是何许人。

我敲着桌面,灌一口饮料,扭头问奥列莎:“尤利娅是谁?”

本来我就随口一问,没指望她知道,谁知奥列莎说:“是我们那儿的姐妹呀。”

我错愕地看着她,她咯咯笑道:“嘿,你这么惊讶干什么,小处男似的。别说你不知道我们是做哪行的。尤利娅是我们那儿一个姐们儿,会跳钢管舞的,这些大老爷们儿总爱往她身上挤,”她啐一口,“揩了不知多少油。呸,也不掏几个子儿救济救济她。”她睫毛忽闪,斜斜看了眼他们,又说:“那个黑头发的,安东,你看他吹牛厉害的,其实射得最快,还没库兹涅佐夫老头来得猛。”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直白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又自顾自道:“他们那群人,只有瓦连京不占姑娘便宜,总叫人以为是个正派人,哄得一堆小姑娘迷他得要死要活,但其实也是个不给准话儿的混蛋。尤利娅……唉,总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说得郁郁,一口闷完酒,冲我笑:“姐姐没说你啊,你一瞧就跟他们那群人不一样。哎呀,你还耳朵红呢,小可怜!你是哪儿来的,中国?日本?你们那儿是不是开苞特别晚?姐姐今天本来不接活的,为你可以破个例……”

我后头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因为库兹涅佐夫他们开始噢噢地起哄,对象正是瓦连京。喧闹中我捕捉到这样的词句:“前天……我记得好几年前瓦连京还没……瓦连京的索尼亚……那时候简直疯了一样。”

我立即坐不住了,仰头猛灌完酒,杯子一推起身离去时,奥列莎突然叫住我。

“你是瓦连京什么人?”她问。

我顿住,盯着她,她丝毫不惮,也直勾勾盯着我。我不知道她是从何处察觉到的,我顾不上去想;我脑子很乱,于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索尼娅在圣彼得堡吧现在?”

我过去坐着时,叫安东的黑发青年正问。库兹涅佐夫拍了拍我的肩膀,一个劲乐呵:“跟奥列莎聊得好?”

我没搭理库兹涅佐夫,伸手拿了瓦连京的杯子啜一口,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瞪眼,直挺挺问:“谁在圣彼得堡?”

安东一咧嘴:“瓦连京未婚妻啊。”

第35章 再说吧

即使已有预料是安德烈口中那个要瓦连京搬去圣彼得堡的有钱姐姐,未婚妻三个字还是炸得我浑身都僵了。转眼看瓦连京,他还靠着椅背笑,满脸不在乎,熟悉的嘲弄神色。我一下被激怒,扭头吹了声口哨:“那我得好好听听,瓦连京从来不讲这些稀奇事。是不是?”我故意这样说,我就想看看他到底慌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