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云飞穿着白色球衣,一身清爽的样子摇了摇头。

她那么个洁癖患者,看见我满身臭汗又得皱眉捂鼻子了。

但是看着云飞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有一种肉紧的感觉。

下半场开始,我奔回了球场。

我不知道他俩说了什么,最后只看见云飞一个人回来,突然觉得之前那种肉紧的感觉突然消失了。

我就知道,她不会答应的。

就像上次在楼道偶遇,提议一起去书店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就一个人走了。

用一道背影拒绝了我们。

整个初中,我们俩几乎就没怎么说过话。

本来约好中考结束,三家人一起去旅行的。但是那一年爷爷确诊得了肝癌,大人们忙着照顾他,我和云飞也打包一起回了乡下。

那个夏天,是我妈十几年以来没有没有催促我看书、学习、写作业的暑假。我和云飞留在家里打电动,去池塘钓鱼,下午去陪爷爷说说话。

但是他没说几句就喘的很厉害,姑姑总是偷偷的掉眼泪,然后轻轻点点我俩让我俩出去。

我那时候不明白癌症是个什么病,只觉得是一种很疼的病。

病后期,爷爷是靠着杜冷丁维持着。之前是一个礼拜打一针,后来是三天,再后来是一天。最后那几天,每隔十五分钟就要打一针。但是也根本缓解不了疼痛。爷爷每次疼的都会大声呼喊,我只觉得那个声音让我觉得很恐惧。

离暑假结束还有半个月,爷爷走了。

姑姑哭到中暑,我和云飞把她扶到卧室休息。葬礼结束的很快,都是爷爷自己要求的。他说他的病太折磨自己,也太折磨家属。

我离家以后,云飞高考志愿无一不是临床医学。

可能只有我记得,他是因为爷爷才学的医;也可能只有我知道,在爷爷弥留之时疼的喊叫的时候,云飞都是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