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至清下放的地方是永泉公社靠山脚下的一个养殖农场,里面不仅养了几十头的牛,还有不少产奶的母羊和一群山羊羔子。

他们从公社买了些东西赶过来的时候,宋至清推着一个小板车正在清理牛栏里的牛粪。

宋流星把身上的东西放她手里,“你先找个地方坐下等等,我去帮我爸。”

说完,不等白冰冰答应,脱下棉衣卷了袖子就上去了。

里边儿宋至清弯着个背,费力的挥动铁铲去铲堆在墙角结成冻块的牛粪,忽然手里一轻,那把铁铲被谁抢了过去。

宋至清回头看清来人,消瘦不苟言笑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这表情也就持续那么几秒就被压下去。

宋至清的心思都用在学术和科学研究上,对待儿子向来挑剔严格,即使后来被打成反。动。派下放到这里,每回儿子半夜避开人给他送东西,他心里欣慰高兴,但害怕儿子被人抓住,他还是冷着脸一而再的赶他走,叫他以后别再来了。

几次赶下去,儿子再没有出现在他面前,但每隔个半月或者一个月里头,宋至清总是会在他住所门口的草堆里捡到好东西,有时候是一桶鱼,有时候是几块晒干的腊肉,还有一些油盐鞋袜。

几个月前,儿子终于见他了,跟他说以前那些人很多都回去了,再撑一撑他们一家子就能团聚。宋至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儿子面前没什么,等他一走,自己就蹲在门口闷头无声的流了满脸的泪。

十年了,儿子马上就要二十,他以为自己熬在这鬼地方受尽折磨,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死,还好,还好儿子的好消息让他重新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