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早无法动弹,他想看一眼萧漠的状态,却只能等着,死一般的寂静让他的内心荒凉一片,像是大雪滚压后的苍茫原野,无迹生还。
若说他之前还坚定的想要萧漠死,到现在,他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片,后悔,绝望,自责………………………
他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自己过。
也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他想亲手杀死的人最后还是救了他,没有丝毫恨意。
为什么?
谢早在心底嘶吼着问着自己。
明明已经狠下心来了,可是男人又叫自己心软疼的一塌糊涂。
许久,萧漠才恢复了一点力气,慢慢的睁开眼睛,带着干涸血迹的苍白手指用力的扒拉上了血色一片的喜榻。
谢早感知细微的动静,眼泪断线了一般流下,冲刷着睫毛上的血渍,像是流下了一条血痕。
会是萧漠吗?
他,还活着吗?
萧漠苍白的手指不断扒着床榻,又无力的滑下去,越是用力,胸口处的血涌的越快。
他苍白着脸,像是没有感受到胸前的疼痛一般,眼神带着刻骨的眷恋和不舍,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榻上少年的背影,视线缠绵悱恻的顺着乌黑柔顺的长发一根一根的梳理去,好像在亲手给少年梳发似的。
民间成亲,新娘会出门前会梳头,少年没有父母,他想亲手给他梳,迎他为生相随,死同穴的伴侣。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
他怕是没有机会与少年白头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