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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起来,收起笑意,眼神也变得有些凛冽:“上君此言诧异,我不会因为对手是谁而相让。上君可以赢我全凭实力,要怪只怪在下学术不精,丢脸了。” 他起身,面向如火般灼眼的云霞,然后对我说,“挽歌,你用你的努力证明了自己,我很高兴。”

我看见夕阳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他温和的声音在我耳边一遍遍的循环。我心底仿佛开出了一朵花,方才的异样全部都一扫而空。那时候我以为,在他心里我可能是有一点点特别的吧。

在他下台的瞬间有一位白衣少女冲了上来,那是霓裳画。

她泪眼婆娑 ,用手扶着覃箫,嘴角除了颤抖什么也说不出来。覃箫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安慰。

我看见霓裳画回头瞪了我一眼,可我却毫不理会,只是目送他们两个渐行渐远。

到了后来我才明白,所有的遐想都不过只是在一厢情愿,而我长达三百年的所谓爱情也不过只是一场悲哀的独角戏

前世篇·终

我死于三百年后,一片鸢尾花下。诡丽的花瓣混杂着赤红色的血淹没我心口上纯白的箭羽。

“凡是皆有因缘数,万事莫可妄强求。” 那是在十一年前,我自掘坟墓时师傅给我的警戒。

十一年前,我碰见霓裳画,她有意无意的向我透露出覃箫受重伤,危在旦夕,需要魔界的守魂珠才可能化险为夷。

我从不相信连覃箫这样的人也会被伤到,在我心中他就是一个不败的英雄。

可显然,我错了。

“天君殿下,您究竟把上君当成什么样的人了?”霓裳画面对着我,恼羞成怒,“他也只是一个血肉之躯,更何况单凭他一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上万魔兵?”她梗塞了起来,“ 明明可以躲在后面的却偏偏要冲到最前头,被伤成了这样还要死扛着……他怎么能这么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晶莹的泪水从她眼中大串大串地滚了下来。

我顿时哑然。

后来我知道,他受重伤这件事被天界封锁了,因为战神的儿子必须要稳定军心,延续不败的神话。

当时,七月开初,魔君——天镜冲破东皇钟的封印,率领七十万妖魔占领渊野向神界宣战,神界派下西垣上神为主将,覃箫为副将,以五十万天兵迎战。

所有人都低估了魔界的实力。那场仗足足打了七年,天界死伤惨重闹得人心惶惶。覃箫在一次任务中首当其冲,掩护大军围城,可他自己却身受重伤。

那一战,神界险胜,赢得狼狈。覃箫被人送回天庭秘密治疗,因为是特殊时期,即便是神界被斗得元气大伤也绝不能扰乱军心,让敌人趁虚而入。

曾有无数个医神来给覃箫疗伤,可奈何覃箫伤得实在太重,寻常草药根本不可能救活他,唯有魔界的守魂珠能守住他的魂。但且先不说守魂珠是魔界的至尊宝物,就光凭神魔两界的关系,要想得到它简直是天方夜谭。

当裳画把这件事告诉我时我在想:到底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可以救回覃箫。也许对于我来说,那时候的覃箫,大于一切。

我想为他做点什么。这样盲目的想法使我干了一件出格的事儿——我私下去找了天镜。这是我这辈子做过最任性也是最自私的事情,可我依旧是如此毅然决然。

我走的时候师傅拦住了我,孤冷的月光扫在她深邃的眼眶打下一层疏影,她的脸色是如同死人般的苍白。

“干什么去?”她的声音隐忍着,“让我猜猜,魔界?还是……去送死?”

我无言,挺直腰背把头低下。

师傅的笑声变得讥讽了起来:“呵…… 才不过一千多年就敢闯这样的事儿,陌上挽歌,你可真厉害。”她甩了甩衣袖,走近我,在我耳边极轻地道出了一句,“凡是皆有因缘数,万事莫可妄强求。你与覃箫生来无缘,何必这样自作多情?”

我猛地抬头看她,眼里满是震惊,有种奇异的感觉在我心中落地根生。我自以为深藏的小心思就这样被她看穿,毫不留情地说了出来,字字如针般扎在我心里。羞愧,难过,质疑……在那一瞬,全部涌入了我的心中。

我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覃箫真的会这样无情。

很显然,我无视了师傅的话。她走后我去了渊野,面对我的未来只有两个,要么死在天镜手上,要么就从天镜手上拿到守魂珠。在那之前我绝不会被任何人阻挡住脚步。

我隐退了样貌气息在渊野上发了疯的杀人,为的就是把天镜逼出来。血的腥味使我作呕,被利器穿过肩胛骨听到皮肤撕裂的声音让我胆战心惊。 我不敢停下来,转而用绫罗绸把前扑后涌的妖魔一层一层捆住,然后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