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笙点点头,便将玄墨箫放平在床上,哪知玄墨箫却猛地攥住了苏梦笙的袖子,苏梦笙一愣:“墨箫,怎么了?”

玄墨箫眼中噙着泪,羽睫轻颤地望着苏梦笙,别说苏梦笙了,便是叶清衣在一旁看着心中都不住泛酸。

“墨箫?”苏梦笙忙握住玄墨箫微微颤抖的手,“你怎么了?吓到了是不是?乖,别怕,有什么话你跟师父说。”

话音刚落,下人在外扣了扣门道:“二爷,梦泽君听闻玄公子清醒了过来,想请玄公子到璃花宫问话。”

“不去!”苏梦笙想也不想地道,“墨箫还病着,哪也不去,谁也不见。”

“不……”玄墨箫攥紧苏梦笙的手,“师父……我去……”

玄墨箫在下人的搀扶下,一步步挪去了璃花宫。

叶清衣隐约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便不顾杜仲的阻拦,执意跟了过去,果然,一进璃花宫他便看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柳无恨、溪暮海。

溪暮海的身旁还站着他的外甥女谭玲珑,这三人凑在一处,岂会有好事发生。

叶清衣皮笑肉不笑地朝柳无恨与溪暮海点了点头,坐在了华子尘的身旁。

他甫一落坐,苏梦泽便道:“清衣,你怎么也跟过来了?你身子弱,早些回房休息的好。”

“我没事。”叶清衣略带担忧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玄墨箫,“听掌门师兄说,麓安上除妖未尽,事有蹊跷,我与掌门师兄一同去了麓安山,自然要来听一听此事的结论。”

他也是在路上才知道华子尘等人除妖之旅并不顺利,那座妖气弥漫的黑山不过就是个空壳子,有些本事的妖精早就跑光了,留下的小妖尚未化形,寻常道士便是收得了,根本用不着玉穹山的弟子。

此事八成与多次与妖界里应外合的内奸有关,但叶清衣事实上并不怎么关心这些事,他只想看看玄墨箫到底怎么了。

“麓安山上的事简单,不就是那内奸提前通风报信,教那些妖精逃了吗?再找便是,总之都是些散妖,能成什么气候?”柳无恨翘着兰花指捏着茶盏,妖妖迢迢地道。

白衣冷面的华子尘哼了一声:“万山卷都被他们偷走了,还不算有本事吗?”

遭华子尘呛声的柳无恨瞪圆了狐狸眼,华子尘看也不看他,扬头对苏梦泽道:“梦泽君,蛊人的事,你怎么看?”

梦泽君手里把玩着两颗油光水滑的核桃,听了华子尘的话,轻轻皱了下眉毛:“小镇书院下藏着蛊人洞,此事真是闻所未闻。我已派人去查了,总之不管这些蛊人是何来历,他们既敢出手伤人,势必要遭到严惩。”

说完瞥了一直怒目瞪着玄墨箫的溪暮海一眼:“溪谷主,你要说什么来着?”

溪暮海经历丧子一事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脸上没什么血色,眼底一片乌青,眼睛若枯井一般干涸无神,他盯着玄墨箫,嗓音喑哑道:“溪某原本是要召此子回寒晶谷的,听闻苏仙师将其带回了璃花宫,是以追了过来。我来,是要弄清楚一件事,玄墨箫,你说,茗儿是不是你杀的!”

叶清衣闻言一愣。

苏梦笙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溪谷主,你有何证据说是我徒儿杀了你儿子?”

溪暮海一脸悲戚地摇了摇头,痛心疾首道:“苏仙师,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孩子,但我寒晶谷遭遇的种种,皆与此子相关,溪某必须问清楚!我有人证,玲珑亲眼看到玄墨箫在水中朝茗儿游了过去,她的元牝石也丢了,极有可能是此子偷走,破开了万妖窟结界,释放妖孽作乱!”

叶清衣凝神聚气地听着溪暮海的话,听罢,虚软地靠在了椅背上。

就知道这溪暮海是冲着玄墨箫来的……

“溪谷主,你有完没完?你以为你让你外甥女胡诌上几句,便能定墨箫的罪吗?你这外甥女陷害箫儿不止一回两回了,怎么,没完了是吧?上瘾了是吧?”

苏梦笙的声音一叠高了上去,直吓得谭玲珑浑身发抖,苏梦泽不愉地“啧”了一声:“梦笙,休得放肆。”

苏梦笙横了溪暮海一眼,摇着扇子坐回在椅子上,一副谁敢动我徒弟就跟谁翻脸的模样。

“我、我不是胡诌,我确实看到玄墨箫朝表哥游了过去,后来、后来表哥就失踪了。”谭玲珑磕磕巴巴,却是理直气壮地说,“这狗杂种记恨我和表哥算计他,所以才来报复……我得知表哥死讯后,夜不能寐,生怕这狗杂种有一天也来杀了我,梦泽君……”

玄墨箫目光迷离地听着苏梦笙的话,似在神游一般,叶清衣看在眼里,甚是心疼。“苏师兄,箫儿刚醒来,身子还虚弱,让他好好歇歇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