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火中,男人冷冽深邃的眉目透出些许温和。

小姑娘闷在被子里,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细汗。他便拿起热毛巾,轻轻地擦拭着她的额头。

起初小姑娘还在挣扎,手动了动,被他握住。

她实在是太瘦了。手腕那样纤细,仿佛轻轻一握便能折断。

宋之怀收拢手指,觉得手中既是一团软,又是滚烫山芋,不敢用力,却也不敢丢弃。

似乎是嗅到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小姑娘安分了不少,眉头也不似先前那般紧锁,动了动唇,呓语几声。

都是些破碎的片段,宋之怀隐约听了几个字,约莫是「不要进来」。

大抵是个噩梦。

十六岁的小姑娘,一朝家破人亡,从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成了阶下囚,任谁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也不知是病魇着了她,还是她自己不愿醒来。

宋之怀犹豫片刻,又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经过几天的调养,烧是退了不少,脸也不似之前那样烫得可怕。

擦了脸后,他又端起那碗汤药,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递到小姑娘唇边。

第一次给小姑娘喂药的时候,他还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一勺子递过去。

小姑娘还昏迷着,当时嘴唇就起了水泡,身边的宫女吓得跪了一地,求他不要乱来。

宋之怀也乱了阵脚。

他在军营多年,军中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他虽贵气些,不与他们同路,却对生活也不似这般讲究,没见过这样娇弱的小姑娘。

之后看着宫女喂了几次,他这才学了皮毛,便又把药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