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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喝醉后,抓住她打了一顿。

小花抽了抽鼻子,泪花又在眼眶里打转。她今年七岁,但还没有人家五岁的孩子壮实。瘦弱的手脚支棱着瘦骨嶙峋的身躯,看上去风一吹就会散架。

看不清楚颜色和样式的衣裳挂在她窄小的胳膊上,说那是“衣裳”,任何一名裁缝都会摇头不已。说那是麻袋,说不定会有乞丐来认领。

小花摸了摸干瘪的肚皮,眼泪流得更凶了。

小花有一个爹,一不如意就喝酒,耍酒疯,对妻女拳脚相加。

小花有一个娘,日日哀坐叹息,终于在一个深夜卷着家中所有钱财逃跑了。

她带上了家中所有钱财,包括还算体面能卖些钱的衣裳和米缸中薄薄的一层米糠——唯独没有带上小花。

在小花懵懵懂懂的时候,她成了别人嘴里“没人要的可怜孩子”,“跟你娘一样的小贱货”,会被人指指点点,或同情或嘲讽地看着。

小花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做贼一样地去灶台偷冷饭吃,一个人悄悄缩在邻家鸡窝入睡,一个人躲在河边泥滩上戳泥巴玩……

活着的艰辛,这个七岁的孩子好像知道了,又好像不知道。肚子饿了就想办法填饱它,填不了就团点泥丸子骗骗它;身上冷了就找东西裹,稻草、芦苇、人家不要的烂布头,实在不行还可以抱着邻居家的老母鸡;大路朝天,幸好茅坑还用不着苦思冥想……

她像一棵野草,没人管,乱七八糟地生长着。

可是,小花也不总是一个人。到处走着走着,也会碰到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