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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封朔过来,办了手续接封老出院。老人家极不喜欢医院,宁可在家闲置。封朔请了专业护士看护,又让私人医生二十四小时待命,好话说尽,才叫封老心不甘情不愿的从了。

老小孩,人越老,倒越像个孩子呢。

桑榆左右没什么事,她的职业本就是能够在家做的,又早早退了学,干脆就陪着封老住在封家本家了。

封朔不是不高兴的,但小人儿轻轻笑道:“封,你瞧,我要嫁给你,总要学会一些东西的罢?我晓得你娶我是因为你爱我,但只有这些,是不够的。”

“我必须要大家承认,我是你封朔的妻子,封家未来的主母。”

“所以,我要学会很多,待人处事,权谋机变。”

“封,黄鹂和老鹰不能够并肩起飞,所以我必须丰满羽翼。虽然你可以一直呵护我,但我也想,爱你,帮你,和你在一起。”

这就是自己的小人儿,勇敢,骄傲,而且,她爱他呢,她爱他!

封朔觉得四肢百骸一阵温暖。从心底,慢慢融化。

又一阵子心疼。若不是为了他,小家伙何必要费那多功夫,去学习那些个手腕权谋?

她一向不喜欢那些,心思全在吃喝玩乐上。

但也晓得,小家伙说的,全是对的。

桑榆瞧他疼惜的样子,不由浅笑,在他颊上亲吻, 眯起黑玉一样的眸子,道:“封,我不会输。”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向着极其美好的未来行去。

平和得不可思议。

以至于某些人开始有时间思考一些似乎是“无聊”的问题了。

譬如说,婚礼。

封老以为,小辈之间的事,虽然不应当随便干涉,但是,这既然已经情投意合,就不能不定下名分,不然不清不白的,到底会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节。

日子太过清闲的结果,就是桑榆从早到晚,接受着老人家的口水轰炸,一旦反驳,就一顶敬老爱幼的帽子扣下,晚上躺在封朔怀里,痛诉自个儿遭受的戕害,对方不但不安慰,还做出一副自找罪受不当同情的嘴脸,愈发愤恨。

“你到底在固执什么呢?”封朔轻声问道,手指在她细密的发间穿梭,此时 ,寂静无声,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两个,相依相偎。

是了,她到底,在坚持什么?

怕被背叛?那是以后的事。怕相处不来?那也是以后的事。所有的担心畏惧都是在将来,而现在,他们在一起了,还会在一起很长时间。而且,他们相爱-----这一点,何其重要!

婚姻的承诺,是一个男人所能给予的最高的承诺罢?因为爱到极处,所以希望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承认他的爱情,希望能够在漫长的岁月中相互扶持,相互属于。

桑榆发狠的在封朔胸前一阵胡乱揉拧,恨恨地道:“便宜你了!”做出一副狰狞的神情来,“你要是日后敢欺负我,我就咬死你。”张牙舞爪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小猫,看得封朔爱意满满,加之桑榆竟是同意了,快活至极,抓过桑榆就是一顿狂吻,抱起桑榆赤着脚在地板上转了好几圈儿,大声道:“我封朔,必定会一生一世,挚爱吾妻何桑榆,除她之外,无人再入我心。尽我毕生之力,想我妻之所想,做我妻之所言,不离左右,生死相依,如有违背------”定定直视桑榆清亮眼眸,缓声说道,“生不得所爱长相依偎,死不得所念魂魄得见,纵金帛权势不得换取所思所盼,终生悔恨,郁郁而亡。”

桑榆心底一紧,好重的誓言呵,这个男人是在向她担保一世的幸福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呢,傻呼呼的,连用甜言蜜语随便哄人都不晓得的笨家伙,她眼底红润,泪珠儿乱滚,被手忙脚乱的男人一一舔去,却又不断坠落,男人急了,抱着小女人站在地板上不知所措,桑榆笑起来,眼中仍有泪花,却在他耳边说道:“笨家伙,与君结发为夫妻,寸心誓,长相守。从今往后,爱你如命,怜你入骨”

笨家伙,确实是笨家伙呵。在别人面前那样聪明的人儿,怎就在她面前恁的笨拙?不过是爱到深处,除了爱,就什么都做不了。看着小人儿,竟有时会恁的手足无措----怎么会那样的爱一个人呢,情意已经化作绵绵丝线,缠入骨血之中,爱她,竟成了呼吸般自然,停止爱她,就是停止生命。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够讨她欢喜,该怎样说话,才会教她开心,只知道多见一次,就多爱一分,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了。

“我们明天就去公证,然后我要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男人意气风发的说道。

“那个----还是明天再说吧。”女人心虚地说道,攀着男人的颈,小小打了个呵欠,装模作样地道,“嗯嗯,我累了呢,先睡觉,有事情明天再说。”

晚间封朔过来,办了手续接封老出院。老人家极不喜欢医院,宁可在家闲置。封朔请了专业护士看护,又让私人医生二十四小时待命,好话说尽,才叫封老心不甘情不愿的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