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当时的神态，还有房间里当时的灯光，都让苏晋江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读了大学以后，他不打算再回家，毕业以后也尽量想在外地生活。这样想想看，能陪伴在父亲身边的时间确实不多了。虽然这么多年来，父子俩的关系从来都谈不上融洽，可终究是亲人一场。

于是他对父亲说：“好，那我还住家里。”

哪知道现在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苏晋江不认为是潘玉兰在挑拨离间。她并不是故意当着苏晋江的面说的这些话，没有必要撒谎。父亲应该就是那样告诉她的，也许是为了安抚她，也许是真心那么想。

苏晋江觉得自己捉摸不透父亲。那个晚上，他对苏晋江的不舍是真的。可另外一些时候，他对苏晋江的厌烦也是真的。

那种厌烦，或许并不完全来源于苏晋江本身，而是因为苏晋江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曾经的那段错误的婚姻，以及由此衍生的无尽痛苦。

片场，布景灯光穿过雨幕，照亮楚家的宅邸。

“卡！”启明喊。

伴随着剧中楚家那场跨越二十年的爱恨纠葛画下句号，《黑色蝴蝶》正式杀青。

尉檀从地面的积水里坐起来，拔掉胸口的道具刀。助理小安和工作人员拿来雨披，把他裹住。

“众位辛苦了辛苦了！”启明像个江湖豪侠，对着全场抱拳，“等下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一群人跑去看回放，赞叹：“我们檀最后这个镜头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