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路口,苏晋江放慢了车速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何如许打起精神看了看,认出这是自己住处附近的一条小吃街。他和苏晋江以前也曾经开车路过这里,还一起吃了路边摊。那也是一个像这样的冬夜,抬起头就能看见街灯的光。苏晋江排了挺长时间的队,买了两袋热腾腾的生煎拿回车里。两个人听着电台里的音乐节目吃生煎,车窗外的风景在流动,车里的时间仿佛静止。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何如许记不清楚了。然而现在回忆起来,却觉得那个瞬间很温暖。只是很可惜,那种感觉是无法复制的,不需要转身回首,就已经时过境迁。

又过了两个路口,何如许说:“就在这儿把我放下吧。前面那条路现在改成单行道了,你不好调头。”

“行。”苏晋江停下车,“那你多小心。”

何如许裹紧大衣和围巾下了车。大街上冰冷的空气立刻把他吞没,他打了个寒颤。

苏晋江的suv拐了个弯,上了另一条路,逐渐融入车流。何如许站在街角看了一会儿,呵了呵手,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路上行人很少,他走着走着,忽然就又想起了那个王子和仆从的童话故事。

过去他一直不明白一件事,那个仆从既然冒充了王子,为什么不在到达邻国之前把真正的王子杀掉呢?这样就不会有人揭穿他真实的身份了,他可以在陌生的国家安安稳稳假装一辈子王子。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也许是因为孤独吧。

到了邻国,两人的地位就将判若云泥。

但在那之前,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王子和仆从的身份无关紧要。他们都是赶路的行人,无关身份和地位,无关过去和未来,在旅途中互相陪伴,直到彼此必须对立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