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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安深思着板板的最后一项建议,拉下唤人铃。她由相邻的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她早就准备好送给板板的圣诞礼物。那是她在意大利时画的一幅油画。画里是一只花猫坐在小屋的篱笆上,眺望着远处青翠的山峦。

“板板,”她回到原来的房间,将包装好的画交给板板。“将它放在妳的行李里,等到圣诞节那一天再打开。记得,我深爱着妳,并且极为感激妳为我所做的一切。妳会回来的,不是吗?”

板板笑了。“别荒谬了,我当然会回来──没有我的话,妳该怎么办呢?不过我倒是会在我的妹妹那里待好一阵子。说真的,我们姊妹分隔也够久了。”

琼安亲吻板板的面颊,快步冲出房间,害怕自己就要哭出来了。

不幸的是,在她冲下最后一级阶梯时,沙契尔也正好要上楼。

他抓住她的腰间,及时阻止她撞倒两个人,并且害他们跌断颈子。

“有急事吗?”他温和地问,放开她的腰间,改而抓住她的手臂。

噢,她真希望自己能够化作一缕轻烟消逝。自从三个星期前在图书室里的会面后,他们几乎不曾有过交谈。他不像在罗太太担任保母时,要求她每天带迈斯下楼,反倒经常上到育婴室,静静看着他们,之后又突兀地离开──只偶尔礼貌地和他们打声招呼。

琼安犹豫地对他颔首微笑,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反应他强烈的存在感。

她的背脊窜过了一阵战栗,窒人的热力席卷而至。连她挚爱的前夫坎莫都无法带给她的身躯如此强烈的反应。坎莫的碰触是温和安抚的,不是性感的──更绝对不会令她的膝盖发软。

该死了,她想这些做什么?

她抬起头,望进那对氤氲、深邃的黑眸,气息一窒。

“妳的舌头被猫咬掉了吗?”他柔声问道,握住她上臂的手改轻握住她的手腕。“怎么不说话了?”

她后退一步,尽可能重拾尊严,行了个礼。“我──我正要出去,爵爷。”她结巴道。

“噢?在这种天气里?妳不知道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

她太过沮丧于板板的离开,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刚刚起了个念头,急着想看看是否可行。”她喃喃。

“究竟是什么事,让妳无视风雨冲出去?外面那辆出租马车是妳的吗?”他放开她的手腕。“妳打算逃之夭夭了吗,伯爵夫人?无法面对改变迈斯的挑战?”

“我才没有,”琼安忿忿地道。“马车是我的女伴费太太的。她正要前去探访亲人,不会再叨扰你。至于我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拋弃迈斯──除非是你解雇了我。”

他挑了挑眉。“听到这个真令人心安。迈斯拥有妳这样的保护者真是幸运,不过我纳闷他是否也同样保护了妳,让妳得以远离我这名恶魔。”

琼安回避了他锐利的眼神。“我只是尽自己的责任,守在他的身边。我请求你允许我继续协助迈斯康复,爵爷。”

契尔的表情深不可测。“所求照准。妳放手去做吧!”

“我能够为他订做全新的衣服吗?他现在的衣服都太小了。”琼安冒险偷觑了他一眼,随即发现那是个错误。他实在太过英俊得对她没有好处,特别是在这么近距离之下。她感觉到脸庞发热,必须低头看着鞋子。

“妳可以随意订购任何需要的东西;我已经说过妳无须拿这种小事询问我。”

“那么我该拿什么事来问你,爵爷?”她抬起头。“也或许我该问对你来说,什么才不算是『小事』。你每天来到育婴室看我们,但你从不曾问过你儿子的进度。它是否也被列在『微不足道』的范围内?”

“妳真是匹悍马,不是吗?”他含笑的语气令她的怒火更甚。“我想我了解妳的名声是怎么得来了。”

“我也了解你的名声是怎样得来的,爵爷,因为你确实以言行证明了。”她反驳回去。

“噢,莉莲向妳告状我是个衣冠禽兽。”他耸了耸肩。“那是很自然的,不过我必须承认妳的机智反应远胜过妳的表妹。”他饶富兴趣地打量着她。“告诉我,伯爵夫人,这是天生的,或者妳凌厉的舌锋是在和妳的意大利伯爵短暂的婚姻中磨练出来的?”

“你母须暗箭影射──我的丈夫和我恩爱无比,”她冷冷地道。“如果我有任何的机智可言,那一定是继承自我的双亲。”

她必须承认,她颇为享受和他唇枪舌剑的斗智。她极少在男人身上发现这项特质,不得不欣赏他的机智和聪慧。

太过欣赏得她再也无法忍受和他相处片刻。“能否请你让开一下吗?我真的有要紧的事。”

琼安深思着板板的最后一项建议,拉下唤人铃。她由相邻的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她早就准备好送给板板的圣诞礼物。那是她在意大利时画的一幅油画。画里是一只花猫坐在小屋的篱笆上,眺望着远处青翠的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