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你们以为那是我大伯的提议,但根本不是!是那几个符师私下找到了我大伯,主动说想要我们在老树上刻出他们的像!”
勤娃说着说着,声音里的颤抖渐渐消失了,开始有勇气直面镇子上的人。
“我大伯把这件事在心里憋了一辈子,临死前才悄悄地告诉了我。我本来不想说,可没想到为了这棵老树,你们竟然固执成这样……”
有人从错愕中回过神:“是他们要的又如何?他们救了我们,别说是给他们雕一座像,便是去给他们当牛做马,也难以回报他们的恩德!”
“对,他们是救了我们镇子上所有人的性命,但他们只是把降雨做成了一桩交易,他们给镇子降了雨,镇子给他们用百年的老树刻了像,我们早就两清了!
你们总是把他们说的那么高尚、那么神圣、那么仁义,但他们根本不配!
他们跟如今藏药岛的药医一样,都是看上了这颗百年的老树,不过是一个想要在老树上刻像、一个想要将老树砍走。刻着他们人像的老树,根本就不值得我们这样豁出性命地守护!”
勤娃仿佛把知道秘密后的这些年积攒在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倾泻了出来,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有些要哭了。
镇民们渐渐陷入了沉默。
这个消息似乎对他们的冲击极大。
一个脱俗的存在忽然就滚进了世俗,心中多年来的信仰出现了裂隙。虽然仍旧怀有感激,但感激却不再那么澄明炽热,开始混入了污浊阴冷的杂质。
陆秧秧看着镇民们望向老树的、与以往不再相同的眼神,几乎都能听到他们内心的那种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