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晏鹭词开口了。
他的笑容淡去,长长的睫毛一垂,神情里充满了歉意和落寞。
“听秧秧说,我从小就被她捡回了山谷,大家对我都很照顾。这些,我一点也记不起来,希望段叔不要怪我。”
晏鹭词的这些手段,只在和陆秧秧单独相处时用过,段峥明哪里见识过,直接就被唬得心肝颤,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没有怪你!”
直到晏鹭词走远了以后,他才回过神,琢磨出了不对,去找了在凉亭里避暑的薛盈。
“那孩子刚才说的话我一句没听懂,他什么时候从小就被秧秧捡回来了?”
他放低声音问薛盈:“秧秧是不是看他失忆,给他编了新的过去?”
薛盈最心仪的几盒眉黛和唇脂都在竹楼倒塌时被毁了,能从竹楼废墟里挑拣出来、勉强能用的,都不怎么称她的心意,因此她此时的心情十分糟糕,对着片巴掌大的碎铜镜,越看越蹙眉,一听到陆秧秧的名字,她就更加气不顺。
“不然呢?”
她将铜镜扣到石桌,冷冷笑道,“陆秧秧编的可生动了,又是千难万险把他从外面捡回来,又是辛辛苦苦供他吃喝把他照顾大,心不跳、脸不红,给自己揽了一篮子的功劳,就等着对方‘好好’报答她呢。”
虽然段峥明没有听出薛盈话里那句“好好报答”里的隐晦,但这并不妨碍他领悟到了陆秧秧对晏鹭词的意图。
猜测成真,他顿时感觉自己更操心了。
“唉哟。”
他长吁短叹。
“那秧秧现在的意思,就是想把他留在身边了?但她就这么把人留下,也没个说法,那个叫宋谶的要是来了,又该怎么安排?”
他愁得要命,看向薛盈,小声道:“阿盈,你跟她都是女孩儿,你找个机会,问问她呗。”
“有什么可问的?”
薛盈淡淡道:“我看她完全不想选,大概是都想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