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秧秧边抹面膏,边在镜子里看晏鹭词铺床,忍不住就又开始琢磨他的出身。
但毕竟时间紧迫,容不得她仔细琢磨。等晏鹭词洗漱完,陆秧秧就往他手里塞了两块昨天从二狗叔那里拿回来的过夜点心,然后拉着他骑到了大王的背上,一起赶去了薛盈的竹楼。
……
薛盈那里,十大桶药草已经备好了。
为了在药草成熟的最后关头看着不出意外,她昨晚一直没睡,困得在眼底补了好几次妆,见到陆秧秧后,她当头丢给她一麻袋三斤重的制药手记,接着便要回屋继续补觉去。
但没等她走出两步,张百里突然扬着他火红的马尾发梢,从山峰一侧翻越而下。
他脚尖轻点崖边树枝,脚下的树梢刚一微颤,他人就已经跃到了远远的另一根枝桠上。
几次下跃,终于眺望到薛盈的竹楼,他急急刹住,脚背倒钩住树干,拢起手仰胸大喊:“阿——桂——难——产——了——!”
山谷里自然不会只有陆秧秧这几个人。
十二年前那晚,山谷内的众人几乎覆灭,逃过一劫的差不多只有一些老、弱、病。少数在劫难中没死成的壮年,也都受了重伤,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在薛盈没日没夜的救治下,才堪堪保住了命。
可山谷的灾难并没有结束。
那晚过后,本来花开四季的山谷谷底变成了一个积满了血水的池子,根本无法住人。
老、弱、病、残们也不适合在难以上下的山间崖壁居住。
最后,陆秧秧在张百里所在的北峰后面辟了块地,给所剩不多的老弱病残们建了个新村子。
那里原本是片未被开垦过的平坦地,地势平缓,土壤肥沃,但由于邻着个深不见底的陡立悬崖,一旦靠近很容易失足落下,因此轻易没人会越过山峰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