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秧秧知道,此时能漏网而过的不过是些海兽中的小兵杂鱼,真正的大鱼还被镇海符挡在外面。
但这已经极不正常了。
它们来得太快了。
快到仿佛有谁吹响了号子、在对它们呼唤催促。
……
“我在西南山谷过了八年。”
咒画中,陆珣身上的冰晶已经融化了大半。
他虚弱得无法站立,被方为止扶到了凳上。
薛盈的银针沿着他的经脉,几乎扎满了他的整个后背,续命的黑烟不断涌进他的体内,他的脸色却只是越发苍白。
“到了那里以后,我很快发现,西南山谷与外面其实并无差别,有人善、有人恶、有人贪,有人廉,有些人手上沾血、背负人命,的确该付出代价,有些人则只是因某些缘故不为世间所容,来这里求一个平静的生活。
他们没有祸乱玄门、也无心要出来掀起一片腥风血雨,对着他们,我无法大义凛然说出他们人人有罪、说我要惩奸除恶、要株连着灭掉整个西南山谷。”
“我毁掉了所有能同程恩联络的东西,放弃了那个计划。我做了连乔的丈夫,改名陆鹰,真正地融入了西南山谷。
我教山谷里的孩子读书颂文、明通世立,我劝山谷里的大人心存善念、欺弱无趣,一切都朝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一个愤恨至极、自被关进咒画笼子后便一直在咒骂的猴脸掌门,在此刻却沉默了一瞬。
那些年,西南山谷的确不曾出过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十分太平,太平得他都以为魔教是不是遭了天谴被雷劈没了。
因此他专门去西南山谷溜达了一圈,结果被西山峰的豹子咬着屁股追掉半条命,到现在屁股上都还有一道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