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逍的影子被淹没在他事无巨细的记忆里,和小猫小狗呆在一起。

所有的过去都堆积在他的脑子里,上辈子的,这辈子的,回忆碎片像光里密密麻麻的尘埃,赶不走,逃不掉。

他开始分辨不清时空变换,时不时恍惚地忘记身处何地。

他没有过去,他的过去排山倒海,在他脑子里滚动播放,从来就没成为过去。

他也没有现在,他的现在都变成了一帧帧活动的照片,被插进了记忆里。

于是现在也成了过去,过去就是现在。至于将来,也会像过去现在一样,被硬塞进他的脑子里。

容羽调动全身的力气克制那些时时刻刻浮现的回忆片段,他开始失眠。

事儿记多了他还能忍,但失眠不能忍,他是记者,失眠影响工作。

后来他去了精神科,跑了三趟,填了一堆测试表,得到一个超忆症的诊断,必须定期去心理医生那里报道,吃药治疗。

等下了山就去找心理医生,他紧咬着嘴唇。

容羽继续用指关节顶住太阳穴,减轻疼痛。

头依然疼着,眼前白色光影越来越多,光影随着越野车的颠簸飘上飘下,他的身体状态非常差。容羽开始纠结是干脆一路冲到山脚还是换种方式跟后面的车子周旋。

山脚是冲不下去了,容羽单手已经扶不稳方向盘,越野车开始蛇形,速度却没减下来,跟在后面的司机搞不清状况,反而减了速。

半山腰里一橘一白两辆跑车正飚得过瘾,像两只灵活移动的雄豹,带着嚣张的吼声,车轮卷起浅色的沙砾,车边腾起一片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