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角的电子台钟跳动着数字,白锦薇抿了一口矿泉水,“容羽,我有时候觉得你好像并不需要一个心理医生,你自己可以分析出来。我这里对于你来说基本等同于药房。”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当然需要你的医术了。”容羽笑。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从专业角度给你一个建议,不要重新跟他在一起,换一个人吧。”

容羽抬眼看向她,双手把弄着矿泉水瓶,“换一个人?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喜欢上。每次我想到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只能想到他,他的名字也是两个字,在我这儿他的名字就像是喜欢的同义词一样,很见鬼。”

白锦薇点点头,“了解。”

容羽仰头喝了一口水,很认真地盖好瓶盖,把瓶子放在手里搓来搓去。

“我为什么建议你换一个人呢?”白锦薇说,“从我的角度来看,你本来就对以前的痛苦记得格外清楚,而跟他有关的记忆给你带来了痛苦,你要是重新跟他在一起,就相当于在眼前放了一把开启痛苦记忆的钥匙,他一定会和你的记忆重合,你最终将越来越分不清回忆和现实,这肯定会造成你思维的紊乱。说严重点儿,你会失去正常的生活。而你眼前的这种正常生活,是你靠自己的意志力,好不容易控制出来的。”

容羽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只有痛苦吗?

也不尽然。

他会想起严逍曾经脆生生黏糊糊地叫他哥哥,也会想起他吃糖葫芦吃地嘟起来的嘴,又软又润的像块儿粉玉,还有他任何时候都会看向自己的那双黑亮的眼睛,他下坠时的凑上来的一个轻吻,欲言又止

容羽抬手按着额角。

白锦薇继续冷静道,“当然,我是心理医生,不是情感专家。心理学有理论支撑,在理论指导下给病人治疗、做心理疏导,没什么难的。但感情不行,感情只有实践,没有理论,它没有严格的评级,每个人的喜欢方式还不一样。你说有一点喜欢到底是多大一点,喜欢地要命到底有多要命,没人说得清楚。”

“所以呢?”容羽问。

“所以还是要听你自己的,听听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白锦薇说,“今天做个催眠吧,既然你提出了一个问题,而我的建议跟你的想法相左,那就让你自己的心决定吧。逆着自己的心意做事也会很痛苦,也许比过去的伤害更让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