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每每问起父亲,妈妈去哪儿了。

父亲总会静静抱着他慢慢晃着,一边告诉他妈妈去了远方旅行,一边望着窗外的梧桐树,红了眼眶。

再大一点,父亲不再将他搂进怀里,面对这个问题,他不再回答,却迷恋上了鸦-片,叹一口气,吸一口鸦-片,想回答什么,却只剩下哽咽字腔。

池砚对母亲的印象依然是最美好的那一面。

长大起来,对母亲的记忆淡了,就翻出唯一的老照片看看,母亲熟悉的面容便又回到了脑海。

那张照片还被他带来了申京,想妈妈了就看一看。

他始终坚信着母亲会回来找他们父子,奈何日渐消瘦的父亲每每响起的哽咽,终究还是在他心里撕开一道裂痕。

母亲那张美好的面容,裂开了一道缝,随着时间增加,越来越大。

他心中隐约有数,她怕是再也不要他们了。

本以为今生再见无望,今日却冷不丁碰见了。

非常突然地,泛黄的老照片,活了。

然而,幻想中母亲温暖的怀抱没有,温柔的问候也没有,只有冷冰冰的三个字。

有事吗?

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没有不告而别的愧疚。

只有淡漠的字眼。

好像力求和什么撇清一般。

任谁都听得出来,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答与否,她根本不关心,不过是意思意思应你一声。

仿若陌生人,但是她的眼神却分明知晓他是谁。

他是谁,连着血脉的感应,她不会感觉不出来,甚至连细微的眼神波动都丝毫不见。

这一刻,池砚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所猜测的,成了现实。

但是,警察的职业敏锐,使他迅速恢复表情。

不过短短几十秒,池砚便在大脑过遍所有情绪,最后收于平寂。

他沉声:“水泥是你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