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苏岚字字顿道“你说,到时候真追究下来谁更凄惨?”

三角眼心里不信苏岚会做出这种混账事情。这人最是要强,被险些踩断脚腕时都没吭过半声,何故现在会做出这样丢脸的无赖事情?

但这人又确实是无赖,见自己不信,竟清了清嗓子真打算大声哭喊。

“你果真敢哭?!”

三角眼大惊失色,伸手要捂住少年嘴巴。

苏岚早就料到如今情况,不避不躲,抬脚踹在恶仆腿间关节叫恶仆摔了个狗啃泥。

趁其余恶仆扶三角眼的工夫,少年若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千金难买的行州狼毫被少年随手抓起,万金一张的南州宣纸如满天春日柳絮散,京中贵女难求半匹的天青色蜀锦更要大开往地上扔。

阳光顺檐角滑落人间,涓涓溪水要叩顽石。

近水远山中,大袖宽衫的少年人跪伏在潇潇纸雨,水溪做墨、蜀锦做毡,挥笔时大开大合,从不思考停顿,颇有万夫莫开架势。

衣服是墨的颜色、凌乱发尾是墨的颜色,瞳孔是谁拿笔墨却忘留白的匆匆点落。

无人顾得阻止少年,更没心思欣赏这顶级国画中的美人美景。他们怪叫一声,伸手去抓天上宣纸,却仍不免有不少落在水里化透。

完了!全完了!

三角眼来不及想「早知废物顽强不死、自己应把两脚都踩断」,也不能想「要如何爬回去给少爷继续当狗」,满脑子只剩「逃」字。

行州笔、南州纸、蜀地锦——他要在赌坊赢几次能还上这债务?

更重要的是,弄丢的还是少爷的东西。少爷心又有多狠多坏,跟在少爷身边的打手小厮最是清楚,丢了少爷东西真的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