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明明身侧都是人,依旧给他一种少年人孑立人间的错觉。

拢袖跪在地上,眉眼低垂,少年间或抬眼时眼中滑过光彩熠熠,似局外人或天上神明悲悯的一瞥。

可明明他才是那个跪着的人。

“我今日才来京城,可否请老哥细细说说?”

小贩自无不应,“你现在眼前这位,就是昔年名动天下的范云庭的传人,名唤苏岚。”

“范老先生的传人?我瞧这孩子模样不像恶人。”

“几日前,苏家下人敲了京兆尹前鸣冤鼓,上告苏家长子苏岚对父母不孝、对幼弟不悌,且和蓬莱乌子虚勾结泄露科举题目出书乌氏押题谋私利,”小贩接话道,“可惜那日乌先生并未出堂,双方又争执难休,只好择日再审。”

“乌先生不出堂,苏老爷倒是做证人上了堂,哪里知道这做父亲的当场指摘孩子不孝顺——我前些日子还看这孩子给他们去山上捉鹦鹉教昆曲做礼呢,如今倒是翻脸不认人了。”

他小声嘟囔,“如今苏老爷春风得意、连升三级呢!”

内里阴私显而易见,行商唏嘘不已,忽而又问,“乌先生可是蓬莱乌子虚?”

“正是。”

行商自南州来,这个名字对南州人而言可谓如雷贯耳。若非乌先生诓回南州毒瘤贪下的赈灾粮款,他们这群南州灾民早就死的死、没得没,南州又哪里能恢复重建如此之快?更何况乌先生更是将自己卖书获得的钱款大半送与南州赈灾,此等大义之士,怎么可能牵扯进什么泄题牟利的坏事来?

行商卸下担子武断道,“这定是桩冤假错案了。就算是真的,那也定与乌先生无关!”

“我呸!与乌先生无关,那难道就与小先生有关咯?”

“你还好意思说,乌子虚既然行的端正,为何不出席那日会审?”这位大骂行商的乃是东宫门客了,“多容易的事,现在倒害的小先生里外不是人——我见他乌子虚躲躲藏藏,说不准是真犯过什么事呢!”

“你怎知乌先生他不是路途遥远不便前来,既如此,我其实倒觉得你们劳什子小先生——”